傅泠平静得很,点头道,“好,回去后注意身体。”
她并未表露出任何不舍的神情,用两个字来形容她的话,应是懂事。多少男人都希望家里有个懂事的女人,可这不是魏梓焕想看到的,她越平静,他越感到不安,失落。
魏梓焕微微松开她,手掌轻抚着她的脸颊,道,“你不问问我去做什么?何时回来吗?”
傅泠笑道,“我为何要问?那是你的事,况且你也不想我知道啊。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我想这也不重要,该见到就会见到的。”
看完就烧的信,这两日的心烦意乱却闭口不谈,她不是傻子,明知道魏梓焕不想让自己知道还非要去问个明白,平白折腾一番,不如就这么照常的相处。
“我……”魏梓焕一时哑言,想解释,可她太平静了,好似根本没把他要离开的事放心上。傅泠拉下他的手,将饭菜移过来,又把筷子擦干净,一系列动作平常得不能再平常,“殿下,先吃饭吧,今天大师傅做了好几道北边口味的菜。”
魏梓焕没接筷子,傅泠很是耐心,夹到他嘴边喂他,边问道,“什么时候走?”
魏梓焕,“……明天。”
傅泠,“嗯,吴铭和穆南州也一起回去吗?”
他点点头,又顺着傅泠吃了半碗饭。这个话题就没再提过,他们像往常一样泡脚,说话,期间魏梓焕心神不宁,傅泠还会笑嘻嘻的过去哄他。
躺在榻上时,傅泠很快就睡着了,魏梓焕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明明就在他怀里,轻浅的呼吸着,身子也温热,可他却觉得和她离得很远。
终是忍不住,他俯身而下,傅泠迷迷糊糊被弄醒,抱着他任他作乱,第二次释放后,两人都汗津津的,傅泠眼睛又闭上了,拉过他的脸啄了几口,嘴里含糊,“好了殿下,嗯乖,睡觉吧。”
三更天,外面的风雪呼啸着,明天势必又要铲雪了。魏梓焕看着她的眉眼目不转睛,好像根本看不够。傅泠累了睡得更深,过了不知多久,她的表情突然变得很痛苦,眉宇紧皱,呼吸都重了。魏梓焕就抱得更紧,轻声安抚她,这种情况已经很常见了,傅泠基本每个月就会有几天被梦魇缠身,魏梓焕问她时她也只是轻描淡写,叫他别在意。
傅泠也说魏梓焕会做噩梦,调笑他们是噩梦传染了,他的梦里是前世种种,那她的梦里又是什么?他在意极了。
第二天傅泠醒的时候,抱着魏梓焕腻歪了一阵,顶着冷空气爬了起来,把暖炉添上。
“殿下,你再躺会儿,等会屋子暖了再起来。”她打开一条门缝,看见门前堆起的雪,寒风立马钻了进来,砰的一声又关上。
估计城门口已经在铲雪了,不会影响他们正常的出入。魏梓焕坐在榻上,目光落在她身上移不开。
他穿起衣服,东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傅泠又抱着他亲了口,打开门让东楼进来。
傅泠跟魏梓焕说了声路上小心,便独自出了门。东楼才道,“殿下,都准备好了,可以马上出发。”
魏梓焕没作声,看着院门的方向,久久才道,“明天再走。”虽是不明白魏梓焕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东楼也没多问。
延迟一天再走,吴铭听到后,拖着两行热泪跑来找魏梓焕,只差抱着他喊殿下英明了,逃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但能逃一天是一天!
穆南州原本昨晚都跟闻堰说好了,今早还被热烈的欢送,可现在看来是白送了。康家的两个人已经在玉阳待了好几日,迟迟不见人,耐心都快被磨没了,他略显不赞同,道,“梓焕?玉阳那边还要拖吗?”
魏梓焕话都不说,眉间显出几分倦色,这模样,穆南州一瞧便觉不妙,他走过去搭上他的肩,关切道,“没事吧?”
魏梓焕摇摇头,只道,“再留一天。”
三人又讲了几句话,东楼顶着一层雪回来,道,“殿下,属下听闻,七水这几天要走了,正和将军在书房里说话。”
魏梓焕,“他什么时候走?”
东楼,“不知,将军似是想多留他两日。”他都不敢看魏梓焕的表情,今早傅泠走的时候,那头都不带回的,可七水要走,她便再三挽留。
魏梓焕沉默了好一会儿,让他们都先回去了。东楼留到最后,迟疑道,“殿下,我去同将军说一声?”
魏梓焕抿着唇,道,“不必,你也下去吧。”
东楼还是不太放心,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他在院门口蹲着绞尽脑汁了好一会儿,殿下好像有点不开心了,但傅泠又不知道,殿下又不想告诉她,该怎么破这个僵局呢?
最终他抱着手在傅泠书房外转了好几圈,里面的人仍是谈笑风生。他听到傅泠说,“七水,你想写话本?”
七水的声音里多了分期待,“嗯,若我哪日走累了,便停下来写写话本,将我看过的都编成故事,说不定你也能看到我写的话本。”
他们的氛围真是相当和谐啊,东楼在外面急的就差抓耳挠腮,一想到殿下孤苦伶仃的在屋子里忍气吞声,甚至可能还偷偷抹眼泪,他就更急了。
七水一直到天黑了才出来,表情愉悦,东楼缩在墙角,看着书房的大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东楼。”
东楼一个激灵,转身道,“殿下。”
魏梓焕低声道,“走。”他扭身就走,丝毫没有要进书房的意思,东楼跟在他身后,只听他道,“回你自己的屋子,别再有任何想法。”
傅泠这边,她与七水相谈甚欢,作为即将离别的朋友,七水也难得的话多了起来。他向她描述自己憧憬的未来,还有以前那些没说出口的话,傅泠做了回倾听者,欣慰他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