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去。”
康舒雨委屈的看向魏梓焕,后者扭过头不看她,毫不留情。她抽泣几声,转身就要走,他又开口了,“等等。”
康舒雨背对着他,似是在跟他赌气,一刻不带停顿的冲出房门,脚步却是慢了下来。她以为魏梓焕临时改变了主意,要挽留自己,等着他追出来,却不想,她听到砰的一声巨响,整个人惊得抖了一下。
她缓缓回头,看见自己精心准备的羹汤洒了一地,白瓷碗也被砸得支离破碎,而那扇门,已经重新关上。
康舒雨愣在原地,一股冷意从指尖蔓延到胸口。她有些不明白,做出这种事的人,怎会是魏梓焕?那样温润出彩的谦谦君子,怎么会……
屋中,魏梓焕将那蛊羹汤丢出去后,细心清洗了几遍自己的手,紧抿的唇线才微微放松。他掀开层层纱帐,坐回榻边,手上缠着那条珍珠发带,垂眼轻轻一吻,才放回一个盒子里。
只见榻上,还有脚边,摆满了各种精致的盒子,里面的东西却平平无奇,有些甚至还比不上盒子的价值,他却像对待无价珍宝。一件件将它们置回原位,魏梓焕躺回榻上,那床白绒被上,极淡的桂花香将他包围,温暖又柔软,让他觉得安宁。
他口中囔囔叫着傅泠的名字,浅浅入眠,全然将刚才的事抛在脑后。
第二日,康舒雨连早膳都没来吃,老管家瞅见东楼脸上竟有一股忧郁之色,想必是挨训了,昨晚上的事,他们都有责任,东楼没看住让康舒雨进去了,而康舒雨又是从老管家那儿得到消息,恐怕连他也在所难免。
果然,早膳后,魏梓焕就将老管家叫去了。魏梓焕垂首坐在桌案后,缓缓道,“成伯,做错事了。”
老管家乖乖认错,道,“殿下莫怪,人老了,总会想得多。”
老管家恪尽职守,一生都守在这亲王府,是以,魏梓焕才会叫他一声成伯,但他昨日确实糊涂了,明知魏梓焕不喜康舒雨,却还是想撮合二人。实在是康舒雨给他的印象确实不错,贤良聪慧,品相上好,家世也不错,老管家看着魏梓焕长大,他双亲离世,身边一直没有一个知冷暖的人,他看着也觉得心疼,才会有了这种想法,即便魏梓焕再不喜欢那康舒雨,娶进门也不会有什么坏处,说不定哪日还能有别的用处。可魏梓焕何止是不喜欢,是当真厌烦康舒雨,他也就只能将这个想法作罢。
魏梓焕沉默片刻,才道,“罢了,以后莫要自作主张。”毕竟是亲王府的老人,左右没别的坏心思,口头提醒就是了。
老管家应了声,他递去一张事先写好的清单,道,“除夕前,将这些准备好,另外收拾出几个屋子,仔细一些。”
老管家粗略看去,讶异道,“殿下,可是要接待什么贵客?”
魏梓焕点头,想了想又道,“算了,干脆将府里重新布置一遍,就……像过年那样。”
魏梓焕习惯了冷清,以至于亲王府好些年没有好好过年了,老管家听他这么说,满心欢喜的应下,平时稍显安详的步子都快了好些。
他在房中安心作画,吴铭风风火火的跑来,道,“梓焕!你怎么还有心情画画呢!没几天了,那两个人还不走!你媳妇还能不能安心过个年了?!”
果然,跟魏梓焕讲话最好使的法子就是提傅泠。他停笔道,“你急什么?”
“他当然急,康二小姐天天拿着吴家祖母的玉佩在他跟前晃,要不是我拉着点,他都快冲上去咬人了。”穆南州姗姗来迟,靠在门边悠悠道。
吴铭如言,急的在房中直打转,那两人在一边泡茶,他急道,“怎么办?怎么办?我快疯了!”
康舒雪动不动就拿出玉佩堵他,那可是他祖母,他一面不忍心拂了老人家的面子,一面又觉得难受,他离开帝都前,再三跟祖母交代,不管他爹娘看上哪家姑娘都不要答应那婚事,祖母满口答应,可现在呢?康舒雪就差逼着他洞房了,他太讨厌这种感觉,这种命门被人捏着的感觉。
魏梓焕道,“吴铭,如今我有法子将她们赶走,但我管不了你的婚事,你能躲得了康二一时,那成亲之日呢?”
穆南州也道,“是啊,他们既是有法子越过你定了亲,也能有法子把你绑回去拜堂,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只能你自己跟康二说清楚。”
吴铭狠狠抓了几下头,无奈道,“你们以为我不想吗?但是那康二脑袋一根筋,根本听不进去我说的话。她非逼着我跟她成亲,我就不明白了,帝都这么多人,她偏偏要赖上我。”
穆南州摇摇头,“还不是因为你救了她,她一心向你,或许吴家祖母就是看上这一点呢?”
这么说也有理,吴家祖母疼爱吴铭,挑选孙媳妇多半也是看她对自己孙儿有几分真心,而康二对吴铭的心意,可谓人尽皆知,再看到一个姑娘能为了孙儿主动上门后,吴家祖母便同意了。
魏梓焕,“莫说吴家,康和也不会轻易退婚,他那样的人,又岂会轻易放掉你这个家世背景样样合他心意的女婿。”
康和这人,说好听点是忠心耿耿,说难听了,重权重势,不然当初康舒雪被绑了又怎么会无人营救,为了自己的前程,他甚至可以放弃一个女儿。
吴铭心烦意乱,道,“算了,待我再想想办法,现在只要赶紧让她们走就行了,我还想过这个年呢。”
魏梓焕不言,嘴边勾起一抹冷笑,看得吴铭起了身鸡皮疙瘩。
“什么?父亲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