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渡寺殿内梵音悠扬,香烟袅袅。
朱曦从僧人手中接过香烛,递给李莲花:“喏,来都来了,去拜拜吧。”
朱曦和李莲花将香烛点燃后插入香炉内,随后双双跪于蒲团上,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虔诚祈祷。
朱曦不信佛,但是她希望若是这世间有佛那就保佑李莲花早日恢复健康。
待她睁开眼,便看见身边之人仍紧闭着双眼。
片刻之后,李莲花才起身,带着朱曦去找无了和尚。
狐狸精乖乖趴在大殿门口,见到两人出来才要摇尾巴跟着走。
七弯八绕找到无了的斋房,李莲花毫不客气地上前推开门。
“和尚,好久不见啊。”
无了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见李莲花推门也不曾皱眉,反倒是乐呵呵地接话:“李施主,是许久未见了,老衲看你气色不错。”
李莲花坐到无了身边,请老和尚帮忙把把脉。
老和尚先是眉头紧锁,后又缓缓舒展开来。
“看样子李施主应该是有什么奇遇了,你这体内有一股和扬州慢不同的真气在源源不断地修复你的经脉,这与扬州慢相辅相成,竟是将毒压制住了。不过这真气尚且不足,若是充足,那虽根除此毒有些困难,但你这活到寿终正寝可不是问题了。”
李莲花点点头,抽回手示意朱曦坐到他身旁:“老和尚,这就是我的奇遇了。这真气可全靠阿阳了。”
朱曦笑着坐到李莲花身边:“多谢无了大师,这家伙之前多亏您操心。”
无了双手合十,笑道:“老衲可不敢当,是多亏女施主,才能让这个顽固,回心转意啊”
李莲花轻咳一声:“和尚,我问你的事儿怎么样了?”
无了给两人续了杯茶:“什么狮魂、慧源,老衲可一概不知。”
“这做了几年方丈,脾气脾气倒是涨了不少,我说和尚,你还是得多多修身养性啊。”李莲花无奈摇摇头,端起杯子细细品了口。
“李施主才是那个要学会放下的人。”
李莲花诡辩:“所以啊,老和尚你得帮我放下,这找不到狮魂,我着急啊,寻不回师兄尸骨,我怎么可能放得下。你早日助我找到我师兄遗骨,我就可以早一天放下。”
无了十年前就知道李相夷的脾气,十年后的李莲花还是一个德行,有理没理全让他一个人占了。
“女施主,你评评理,老衲本以为李施主是想通了才回来,我可是写了好几封信给他,他可好,一封也不回!”
“信?”李莲花故作惊讶地看了眼无了,又扭头看着狐狸精,“老和尚,你寄信给我了?信呢,狐狸精是不是你偷偷给吃了!”
狐狸精吐着舌头呆萌地看着李莲花。
“老衲可治不了你了,女施主,李门主当年若是不自救,这寿数可就十年剩一,虽说现在有所好转,但也不可滥用内力。正好你们来了这清源山,就速速带他去百川院,那里今天人可都齐了,四顾门故友都集聚百川院,让李施主言明身份,集众人之力,好找些天地灵宝,这样李施主也能早日脱离苦海。”
“无了大师,集聚四顾门旧人之力我觉得倒也是不必了,若是有心,十年前他们就应该找到李相夷了。”朱曦面露不屑。
无了被噎得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思忖了片刻说道:“听闻,云彼丘,云院主十年来自闭于百川院,老衲贸然猜测,他就是当年给李施主下碧茶之毒的人?知你出事后,云彼丘追悔莫及,在东海寻李施主数月。白院主找到他,他无半分抵抗之意,被白院主一剑穿胸,纪院主查明他确是被奸人蛊惑……只是当年事,终是一环扣一环,总要有人先放下。”
“大师,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若经他苦,可未必有他善啊。”朱曦摁住李莲花的手不让他插嘴。
无了呵呵一笑:“李门主,你这知己倒是和你臭味相投,老衲说不过你们啊。”
李莲花其余不提,只问:“百川院出事了?”
老和尚抚掌一笑:“没想到李施主还想着故人死活呢,我还以为郎心如铁呢。安心,并未出事,是百川院新得了一把好剑,因此向四顾门昔日故友发出邀约,召开赏剑大会,那把剑,便是李施主当年的贴身佩剑——‘少师’。”
少师剑当年与李相夷一同坠入东海,数年前,有人在东海捕鱼,少师剑才得以重见天日。可惜,当时无人识宝,它被辗转贩卖,历经了四十三手,直到近日才被百川院失而复得。
“李施主不觉得,少师该回到它主人的手中了吗?”
李莲花却说少师可以另寻他主,但是朱曦从他异常平静的眼神中看出了他对少师剑的感情绝不是希望少师落于他人手中。
“而且,李施主先不论旁人,有一个人你归还是得见一见的一一乔女侠也正在百川院。”
李莲花垂眼不作回答,那手却是顺过去紧紧攥住了身旁之人的手。
老和尚早就瞧出这两人之间的端倪,但他视而不见,又说:“乔女侠每年都来寺中为你祈福,却从不肯为你点往生灯。她不肯信你死了。李施主,当断则断,不然你如何对得起眼前人啊。”
他还说:“这些年,肖大侠苦守着她,她苦等着你,你活着却偏偏不肯回。李施主既然想要忘却前尘,那么就更应该和乔女侠有所了结,才能更好地和女施主迎接未来啊。”
“大师这话倒是没错,花花,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