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叔,看到他们来了,站起来亲切打招呼:“小姐,周总,来啦?吃过饭没?”
温若凝对他摆摆手,“没事,彭叔,坐着吧。白天辛苦您了。”
彭叔坐到椅子上,“不辛苦,应该的,这些年萧总对我也很照顾。”
周浔也牵着温若凝来到病床旁边,日常问候了几句,萧正的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他们也放下心来。
待两人吃过饭,周浔也对彭叔说:“彭叔,明天爸就出院了,今晚您先回家休息,我跟凝凝陪着就好。”
“那……”彭叔不好答应,看向萧正,听他发话。
萧正也同意,手扬了扬,“老彭,回家休息吧,这两天你也累了。”
彭叔这才点头,“是。”
彭叔离开没多久,程望也过来了一趟,给周浔也和温若凝送来了饭和换洗衣物。
医院的夜晚,很简单,也很安静。
两人吃过饭,洗完澡,陪萧正看了会儿电视,那时电视机里正在播晚上八点时段的肥皂剧。
周浔也和温若凝都不爱追剧,平常在家,晚上他们都有事情要做,看书、运动或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反正没怎么坐一起看过电视。
这天晚上,看着屏幕上的人在演生活中的家长里短,时不时有几个笑点可以引人发笑,还挺有趣。
萧正瞄了一眼旁边的陪护床,周浔也抱着温若凝坐在那里,两人偶尔耳语几句,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有儿女陪伴的温馨和快乐。
眼眶不禁泛起微微的湿意,他撇开脸,视线再次落到前面的电视机,里面的角色正在上演面红耳赤的吵架场景。
但他却扬起唇角,露出由衷的喜悦笑容。
晚上九点半,电视剧播完,护士来查房,让病人早点休息。
关了电视,周浔也把病床的床板摇下去,温若凝替萧正掖好被子,两人关了灯,才回到陪护床相拥而眠。
半夜,萧正嗓子有些干,咳嗽了几声,周浔也和温若凝听到了,都动了下。
周浔也惺忪睁眼,摸了摸温若凝的头发,安抚她一下,让她继续睡。
他从床上起来,按亮了病床边的小灯,倒了一杯水,然后扶萧正起来,“爸,喝点儿水。”
他声线很低,带着没睡醒的沙哑。
萧正接过水杯,喝了几口,嗓子舒服了很多,“小浔,谢谢你。”
周浔也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神情有些迷茫,“没事,爸,还要不要再喝点儿?”
“不用,够了。”
萧正把剩下的水喝完,周浔也接过空杯子,坐了几分钟,困意消失一大半。
“爸,能问您一个问题么?”他突然道。
萧正都准备躺下去了,听到周浔也的话,愣了下,才道:“什么?”
“那天您为什么要喝那杯酒?”
这个疑问其实也在周浔也的脑袋里萦绕好几天了,因为那时的情况,萧正完全可以告知他,让他别喝那杯酒就行。
萧正也知道他肯定会问的,扭头看一眼陪护床,温若凝背对着他们,看着还在睡。
他才小声解释:“我上洗手间时,正好撞见她们在交易。那时我只看到指使人的背影,但我感觉她是萧柠。既然是我引来的麻烦,还是我亲手解决比较好。她不是想让人喝下那杯酒吗?我就将计就计喝了,一来可以在揭穿那女生后,防止她把酒抢了毁灭证据,二来有人确实因为萧柠造成了实质的身体伤害,她再想抵赖或想向法官求情就没那么容易了。”
周浔也恍然大悟,心里多了几分感激,“爸,您这以身试毒,牺牲得太多了。”
“小浔,你跟凝凝结婚了,也就是我的儿子,爸爸保护儿女是应该的。我以前已经错过一次了,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你们身上。”萧正说,神情很认真。
周浔也将手搭在萧正的手背上,衷心道:“爸,谢谢您。”
萧正用另一只手在他手背上拍拍,“去睡吧。”
周浔也扶着萧正躺到床上,关了小灯,回到陪护床的另一边。
刚躺下,周浔也身体侧着,才发现旁边的人并没有睡,在睁着眼睛看他。
不必多问,刚才的话,温若凝都听到了。
知道她心里肯定在难受,周浔也在她眉心吻了下,把她搂近怀里,没有说话,只是轻抚她的发丝。
温若凝紧紧搂住他的腰身,脸贴着他的脖子,没多久,周浔也感觉到脖颈处有温热的湿意蔓延。
*
次日早上,昨天抽血检查的结果出来了,洗胃之后,萧正的肝功能、肾功能等都很正常,医生告知可以办理出院手续。
吃过早餐,周浔也去办手续,温若凝收拾东西,之后两人陪萧正一起离开医院。
车上,萧正坐在车后座,看了副驾驶上的温若凝好几次。其实早上起来,在病房里时,他也时不时就瞄一眼她,似乎是有话要说,但不知怎么开口。
周浔也从后视镜看到萧正好几次欲言又止的,便说:“爸,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啊?”萧正顿时愣了几秒。
温若凝扭头看过来,也问:“爸,您有话不妨直说。”
“嗯……”
萧正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凝凝,今天……是你的生日。”
清眸微微一顿,温若凝沉默几秒,眼眸再次抬起,“爸,我们一起去看看妈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