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奶想自插双目,后悔自己又认错了人。
她手里还拿着新买的手机,屏幕上映出她愤怒到发白的脸,多么讽刺。
唯有太阳和人心,不可直视。
阿奶一筹莫展,她甚至不知道孩子丢了要第一时间报警。
还是茶馆的店员发现她状若疯癫,小心翼翼地凑上来询问。
【阿姨,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好吧,是个外地人,怪有礼貌的,本地人不会叫她阿姨。
很奇怪,明明刚刚血都冲上了头顶,她此刻居然还能想些有的没的。
就像思维和身体已经完全分开,是两个人一样。
【我孙女丢了。】
阿奶条件反射地回答,眼睛死死盯着背篓,眼珠子仿佛已经不会转了。
【呱——】
啊呀呀!谁敢动我家小豆包?!拿命来!
主人快放我出去!!!!
尽管隔了两层布料加一个玉罐,蛊王的声音仍旧把服务员吓了一跳。
茶馆老板当初给她业务培训的时候,就有交代,无论如何,不要得罪穿苗族服饰的老太太,得敬着!
她后来听同事说起巫蛊之事,嗤之以鼻。
结果,她亲眼看到店里一帅气流浪歌手被苗族小姑娘拍了下肩膀,歌手就扔下行李,迷迷瞪瞪地跟小姑娘走了。
再见到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
那歌手换了一身民族服饰,脸还是那张帅气的脸,亲亲热热牵着明显梳了妇人头的小姑娘,领完结婚证来店里取被忘掉的行李。
同事指着歌手说,他被下了情蛊,已经是我们苗家的姑爷了。
她大为震撼,世界观都被重组了。
现下正是茶馆最忙的时候,她发现不对劲,想起那事,赶紧过来帮忙,结个善缘也好。
【阿姨,您孙女长什么样子啊,说说看,我想想我见没见过。】
【她啊,肉包子脸,一笑两个大梨涡,头上扎三个冲天炮,穿粉红色带帽子的防晒衣,里头是跟我身上这件一样的连身裤裙,虎头布鞋,我……我去上厕所的时候,她在竹篓里睡着了……】
阿奶说着说着,眼泪不自觉从眼角滚落,一颗接一颗,一颗又一颗,像是断了线的珍珠。
【哎呀阿姨,您别哭啊,我这就带您去查监控!】
邻桌新来的客人听说孩子丢了,赶紧插一句,【快报警啊,孩子都不在店里了,查里头的监控有什么用?!让警察开天眼,找得更快!】
【当时还有个戴红帽子的大姐,和我孙女坐一桌,她也不见了!】
阿奶把玉罐子从挎包里掏出来,顾不上惊世骇俗,直接打开了盖子。
【呱——】
我像一道闪电,直接弹射到桌上,急得团团转。
小豆包留下的气息已经变得极为淡薄,快要消失了。
【呱呱——】
急得我都结巴了。
服务员不大的眼睛瞪到了极限,眼珠都要蹦出框子了——
那玩意儿,是青蛙吧?!
不对,白色的!
好小一只!
白得发光,好可爱!!!
【走走走,那就更要看一看监控了,保不齐就是那大姐干的!】
——
结果,她们被打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