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珍妮性子刚毅,俨然已经成了狩猎的主力军,带头大姐,为了自己和儿子们的口粮,每天带领娘子军出去大扫荡。
收获说不上颇丰,但是也不像中看不中用的狮王那样,让妻妾们三天饿六顿……
(狮王委屈:我可是为了壮大族群做出了卓越贡献,你们可不要把担子全压在我身上嗷!哎哟,腰疼,我得躺会儿……)
一阵萧瑟的大风刮过,狮王头颈上长长的鬃毛吹歪了,看着有几分可笑。
王德发五个月了,还是个没断奶的小不点。
它跟在大哥身后,戏耍一条圆头圆脑才二十多厘米的小蛇。
这也是个幼崽,无毒,战斗力几乎为零。
瞧它被小狮子扒拉得生无可恋的样子,王德发索性张大了嘴,一口咬上了小蛇的七寸。
血一飚,王德发苦得小脸皱成了苦瓜。
呸呸呸。
小蛇被吐在地上,七寸处洞穿了几个牙印,僵直地死了。
小狮子无趣地瞪了一眼王德发,把小蛇叼起来,躲到一边去,嘎嘣嘎嘣地吞吃入腹。
这一天,仍然是珍妮带队出去的,强森也跟着,它们一如既往地把目光瞄准那些大型有蹄类动物,比如斑马长颈鹿,低于一吨重的小动物那是看也不看。
长颈鹿不是那么好捕杀的,强森被踹得倒飞出去四五十米,半天爬不起来,其他的母狮子又惊又怒地低吼咆哮,追逐了一气,还是失败了。
大家体力消耗过大,都累得大喘气,不情不愿地往回走。
途经一处密集的草地时,珍妮突然闻到一股子怪味儿,它钻进草丛,发现是一只死掉了的斑马。
这个意外之喜,来得非常及时。
因为天色昏暗,欢喜上前的狮子们都没有注意到斑马身上的皮毛颜色发灰。
也是,本来就是黑白条纹,掺杂一点儿灰色,色弱一点儿根本就发现不了。
斑马的体型不小,足够大家一顿饱餐的。
珍妮想起家里两只崽儿已经开始添加肉食准备断奶了,惦记着回去招呼它们也来吃几口,它知会大家一声,扭头往家的方向跑。
等到再出现,狮王也舔着脸跟来了,族地里只留下那只需要喂奶走不开的母狮子。
王德发的速度太慢,被大哥甩开了老远,为这,又挨了珍妮一顿训斥。
大家全都挤在一起,几乎头碰着头分享,汤森占着地位和体型优势,一屁股挤开斑马臀部那儿的几只母狮子,血盆大口几乎张开到极限。
按惯例,猎物应该让狮王第一个享用,等它吃饱了,才轮得到其它母狮子。
难得的,在家瘫着偷懒睡了一天一夜的狮王没有在这上头说理,有口吃的就行。
王德发个子小,也有个子小的好处,它像一条滑溜的蛇一样从缝隙钻进包围圈,看着硕大的肉山,不知从何处下口。
母狮子们虽然不会把好位置相让,但是照顾幼崽几乎是本能,一个脸熟的姨姨撕了一大块内脏扔在王德发面前。
王德发抬头,看到哥哥几乎一头扎进了斑马肚子里,吃相凶狠,它缩了缩脖子,低头啃咬那块内脏。
空气浑浊,全是腥咸的生肉味道。
暗处,不知道隐藏了多少双蠢蠢欲动的眼睛,有几只忍不住在喉咙深处发出呜呜的吼声,碍于狮子太多,都不敢靠近。
一条又粗又长的黑曼巴蛇竖起上半身,竖瞳闪了几下,不太懂为什么这些狮子竟敢抢了先,把被它毒死的猎物分食了。
黑曼巴蛇心里嘀咕:嗐,我还是名气太小了,不够叫这些大家伙闻风丧胆的。
它嘶嘶地吐着信子,嘴一张,口腔里头也如这漆黑的夜色一般,乌黑乌黑。
干饭最快的强森突然感觉头脑昏沉,站起来像喝醉了酒似的走了两步,腿不受控制地抽抽,轰地倒下。
除了王德发,谁也没空瞧一眼。
王德发吃了两块内脏,一块是姨姨扔给它的,一块是它自己麻着胆子从斑马腹中掏出来的,都吃了个干净。
它也有头晕目眩的感觉,眨了眨眼睛,眼前全是星星。
哎哟,不对劲。
王德发记得附近有一条小河,它跌跌撞撞地起身,走两步摔一跤,走两步摔一跤,好不容易把身体挪到河边,扑进水里猛喝水。
它记得这样可以稀释毒性,对,猛灌水,催吐,吐出来,就没事了。
黑曼巴蛇灵活地在草丛中游走:呵呵,我的神经毒素,吐一口,可以毒死十个成年两脚兽,小不点,你啊,活不了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王德发倒在水边,身体抽搐。
珍妮汤森以及一众干饭干得不亦乐乎的母狮子在剩了个骨架子的斑马身边抽搐。
各有各的节奏,姿势却大差不差。
强森早就不动了。
王德发眼角冒出一长串眼泪,离它很近的河面上,突然冒出一条小鱼,嗤笑一声,吐出个水泡泡。
全族几乎被团灭的狮子,卒!
(唯一剩下的母狮子带着幼崽,还要坚强地活下去,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