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云朵遮盖住了阳光,在小幺的脸颊埋下阴影。早已经结束了通话,可是狐睿楠最后对自己说的话,还是久久萦绕在小幺的耳边。 “作为朋友,不希望我参加你的婚礼吗……”小幺苦笑着呢喃自语。 其实,小幺的心里早就十分清楚,从狐睿楠对自己表明心意的那一刻开始,她与狐睿楠就已经注定了,根本不可能成为朋友,之所以一直持续着这种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暧昧关系,只是源于自己的自私罢了。 明明回应不了狐睿楠的感情,可是自己还是在利用他对自己的爱,自私地想将他留在自己身边,享受着被爱的优越感。 想来自己还真是个差劲的女人,不然的话,又如何解释,在得知狐睿楠要结婚的时候,自己的心情会如此地苦闷。 “发现,偷腥的小猫咪一只!”热热的吐息打在小幺的耳朵上,一个很有魔性的男人声音陡然在她身后响起。 转身就是毫不留情的一击,然而却被身后的人以微毫的距离躲了过去。“切,没打到吗!”小幺显得有些不甘心的咂了下舌。 “好过分哟,小猫咪。这么久没见,你就这样欢迎我吗?”与小幺拉开恰当的距离,莱文以一派悠闲的神态地出声抱怨。 “对于一见面就叫别人偷腥猫的色狼,这种欢迎方式算是轻的了。”毫不客气地回敬莱文的话,小幺着眼打量着伫立在自己面前的红色身影。 五年没见,身为人类的莱文,容貌没有半点改变,虽然知道他的身体接受过改造,可还是让人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可是我又没有说错,看你刚刚的表情,你之前聊电话的对象,一定不是一人宝贝吧!还不承认你是偷腥的小猫咪?”仿佛能洞察到小幺的内心一样,莱文说出口的话语,语气异常地肯定。 以不满的视线注视着莱文,小幺理所当然的出口反驳,“刚刚确实不是一人的电话,不过,谁还没有几个朋友呀!与朋友聊电话,也叫偷腥?” “狐睿楠。”不急不缓地道出这个名字,莱文注意到小幺的面容僵了一下,想必自己的猜测正中红心,他接着开口确认事实,“刚刚打电话给你的人是狐睿楠,没错吧。” 水蓝色的眼眸睁大到极限,小幺惊异的声音,不自觉地从唇间流溢,“你怎么会知道?难不成,你在偷听?” “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哟,看来我猜对了。不过……”话语在这里停顿,莱文的表情蓦然变得认真起来,说话的语气也恢复了原本的男声,“短短五年,你就变心的话,那就太对不起一人了。要知道,一人离开的这五年,完全都是为了你。他对你的付出,远远超过你的想象!” “哼,你说一人把我扔下五年,全都是为了我?开什么玩笑,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被一人抛下,每天等待着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的人,谁能理解我的绝望?变心?!如果真的可以那么容易变心,那我不知道该有多么轻松!”一直压抑着的情绪被打开了缺口,明知道是迁怒,激烈的言语还是接二连三地蹦出小幺的双唇。 “抱歉!”不知道是为自己刚才的话而开口道歉,还是想代替一人向小幺道歉,莱文满含歉意地轻声低语。 平息下自己混乱的心绪,小幺缓缓摇了摇头,“不,我才要说对不起。” 太阳从云层中露出脸来,阳光散落进花房,照亮了小幺的脸庞,也温暖了她的表情。 想也知道,世界上不会有鱼和熊掌兼得的好事,既然自己选择一人,那就注定了要失去狐睿楠这个朋友。就算会为此而难过,可是从始至终,小幺一次都没有因为选择一人而后悔过。 经过莱文刚刚的搅合,小幺因狐睿楠要结婚而产生的阴郁心情,现在已经完全烟消云散。 恢复了一贯的表情,她转换话题,与莱文闲聊起来,“莱文,你当初是与一人一起走的吧?这五年你一直都陪在他身边吗?” 收起了脸上的认真表情,莱文变回了一贯的说话声调,坏笑着调侃道:“没错哟!怎么样,小猫咪,你很嫉妒我吧!” 故意夸张地把莱文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小幺不屑地撇撇嘴,感叹一般说道:“如果是个美人陪在一人身边的话,我还多少有可能会嫉妒,不过,以莱文你来说,我完全不会有嫉妒的情绪。” “过分了哦,小猫咪。我也是个美人,好不好!”听过小幺的回话,莱文十分不甘心得如此申辨。 受不了莱文在这种问题上纠结,小幺很是无奈地吐槽道:“就算脸长得还算过得去,可是那也不会有人称一个身高一米八几的大男人为美人。” “好,就当做是那么回事吧,你不嫉妒我陪在一人身边。可是……”莱文的话停顿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花房的门外,然后,别有用心地接着说道:“那孩子呢?她陪在一人的身边,你也一点不嫉妒?” 视线望向与莱文相同的方向,透过花房的玻璃门,小幺看到了正在客厅中看书的蓓莉。 之前无意中听过一人与蓓莉的对话,小幺得知蓓莉已经陪在一人身边两年多了,如果要问自己对她有没有嫉妒,那答案绝对是肯定的。 脸上的表情黯淡下来,小幺的心底翻涌起丑陋的情绪,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疑问,不自觉地从她的口中逸出,“莱文,一人为什么要收留蓓莉呢?我所知道的一人,他绝对不会只因为看谁可怜,就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毫无遗落的观察着小幺变幻的表情,莱文唇角嵌起,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说道:“我觉得一人会收留那小丫头,完全是因为小猫咪你哟!” “因为我?”反问的声音因吃惊而上扬,莱文的话彻底让小幺不明所以了。 似乎是很满意小幺的愕然反应,莱文微笑着点头,然后,接着说道:“没错,就是因为那孩子和小猫咪你很像,所以一人才会把她留在身边,换句话来说,她就像是你的代替品之类的。” 根本无法认同莱文的话,小幺嘟着嘴,很是不快地反驳,“我可不觉得我和蓓莉有哪里长得相像。” “我所说的相像,并不是指你们的长相哟,而是说你们给人带来的感觉很像。”径直对上小幺怀疑的目光,莱文接着解释道,“天真,纯粹,无暇,洁白得仿佛像一张白纸一样,让人有一种想要强行为你们染上色彩的冲动,你和她都给人这样的感觉。” “才不一样。”说出口的话语明显比先前少了几分气势,小幺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沉郁。 或许蓓莉真的就如莱文说的一样洁白纯粹,可是自己,小幺清楚,现在的自己一定不是那所谓的天真无暇的存在。 并没有打算让小幺露出这种失落的表情,虽然算不得是什么鼓励,但莱文还是开口安抚道:“你可要振作一点哟,小猫咪。一个不小心的话,难保有一天,替身就有可能会变成正身哦,到时候你就算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哟!” “我不觉得蓓莉她会有那样的心机。”尽管小幺没怎么与蓓莉正面接触过,但是她却可以感觉到,蓓莉的天真直率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如同默认一般,莱文并没有开口反驳小幺的话,他只是跃过小幺的肩膀,把目光落到了花房门口的方向,“说曹操曹操到,她就交给你应付喽!” 没等小幺给出回应,莱文就转身迈步走向花房深处。在离开之前,他意味深长地留下一句话,“要知道,越是单纯的对手,往往才越是可怕。” “小幺姐姐,你在这里做什么呢?”莱文前脚刚走,小幺的身后就传来了一个腻死人不偿命的甜美女声。 转回身对着来人露出礼貌性的微笑,小幺很是随意地应付道:“没做什么。只是打算过来打理一下花房,可是不知道是谁,先我一步把花房整理好了。” “啊,你说那个呀!花房是我整理的哦。小幺姐姐,我是不是很能干?”就像是做对了规定动作,渴望得到主人奖励的狗狗一样,蓓莉满眼期待地仰起头注视着小幺。 被蓓莉用如此纯真无邪的目光所注视,小幺的心不由得软了下来,她揉了揉蓓莉的头发,微笑着赞扬道:“嗯,蓓莉你真的很能干!” “哇唔!被小幺姐姐称赞了呢!好开心!”一把抱住了小幺的身体,蓓莉高兴地又蹦又跳。 “只是一个简单的夸奖而已,有那么让你开心吗?”难以理解地看着兴奋不已的蓓莉,小幺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显露出如此夸张的兴奋表现。 以明显安心了的表情望着小幺,蓓莉犹如松了一口气般解释道:“我当然开心呀!因为小幺姐姐你从见到我的时候开始,就不怎么愿意理我,我还以为你讨厌我了呢,所以当你夸我能干的时候,我真的超级开心的。最爱你了,小幺姐姐!” 无法坦白地说出口,自己不愿意理蓓莉,是因为自己在嫉妒她一直陪在一人身边,而不是因为讨厌她。 即使张开了嘴,双唇也没有吐露出只言片语,最终小幺只是像疼爱妹妹一般,再次揉了揉蓓莉的头发。 “小幺姐姐,你和一人哥一样呢,都这么喜欢揉我的头。” 很享受似得微眯起双眼,蓓莉对着小幺展露出了比阳光还要耀眼的笑脸,然而那张笑脸映入小幺的眼中,却逐渐勾起了她心中沉睡着的黑暗。 和一人一样?这么说一人也曾像这样揉蓓莉的头吗?一人的那个动作,并不只是自己独享的吗? 渴望找到一人对待自己与蓓莉的不同,小幺别有用心地对蓓莉开口:“那个,蓓莉。虽然你把花房整理得很好,可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这间花房,没有一人的允许,任何人都是不可以随便进来的哦,如果被一人知道你擅自进来的话……” “没关系的,一人哥他早就知道我进来打理过花房了,而且,他也和你一样,还夸我能干呢!”得意地挺起胸膛,蓓莉打断了小幺说到一半的话,像是要打消小幺的顾虑一般,满面笑容地作出解释。 内心“咕咚”一下,沉进冰冷的湖底,纵然明白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来证明自己与蓓莉在一人心中的重要程度,这种行为十分幼稚,可是小幺还是无可避免地失落不已。 “小幺姐姐,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大概是注意到小幺的脸色不太对,蓓莉很是担心地出声发问。 目光对上了蓓莉关切的眼神,那双过于纯粹的眼睛中所映出的自己,为何会如此丑陋,讨厌自己心中那孩子气的嫉妒,小幺第一次在蓓莉面前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言语亲切地说道:“我没事,只是在想些事情,谢谢你的关心,蓓莉。” 听到小幺如此回答,蓓莉明显安心下来,她笑着开口说道:“这样呀!你没事就好。如果小幺姐姐不嫌弃的话,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商量哦!我会给你出主意的。另外,虽然有些晚了,但我还是要说一句,小幺姐姐,今后还请你多多关照!” “嗯,我们好好相处吧!”看着把心事完全写在脸上的蓓莉,什么自己的替身,什么要小心的对手,莱文的警告全部都被小幺抛在脑后,她绝不相信如此单纯的蓓莉,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