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端水声“哗啦啦”响起,男人嘴角莫名翘起。
他学着温迎样子也将手机带进洗手间。
这种感觉很奇妙。
他该怎么形容的。
是占有欲得到满足,是心安。
大学时,宿舍里有个室友谈女朋友的。
当时那个男生每夜睡觉都和女友打电话到天亮。
当时他不理解,也不尊重。
睡眠浅的人,听不得一点异响。
每晚被吵醒,他总能听见室友和女友熬夜煲电话粥还在说话。
后来他遇到温迎。
有次他没抑制住想念,翻开温迎手机号却迟迟没有拨出去。
那几年,他跟温迎,始终是不对等的一段关系。
浴室里盛为自嘲:现在也不对等。
温迎那端水声停住。
他这边也差不多了。
整个过程,两个人都用另一种方式陪着对方。
最后温迎重新躺回床上,盛为终是说出那句话:“温迎,今晚别挂电话好吗?”
温迎愣住,“好”。
男人明显愉悦:“温迎,谢谢”。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谢什么,或许是谢温迎宴请了年少的自己一次“电话粥”。
总之,他很开心。
温迎昏昏欲睡,男人就戴上耳机听着她深深浅浅的呼吸声。
“盛为,你随便给我读点什么吧”。
男人伸手翻开床头英文医药刊,出声流利缓缓读了出来。
进入深度睡眠前,温迎想:她好喜欢这种感觉呀...
察觉到女人进入梦乡,男人调大耳机音量,不放过她每一段呼吸声。
他睡不着,心里却十分踏实。
他想起最后一次见温迎,是医院给东阳下病危通知书的时候。
日复一日送外卖当跑腿,白天还要上课熬夜做论文,陈东阳身体被透支严重。
起初他心慌体力不支,以为是自己没休息好。
最后他晕倒不省人事,过路人打救护车送到医院,陈东阳彻底崩溃。
他从小就是孤儿,靠着救助金一步一步来长京上大学。
本以为熬过大学工作了,他的人生才会正式开启新征途。
原来,老天爷才不会放过他。
苦笑、讥讽、不甘、绝望盘旋在这个年轻人脸上。
后来盛为匆匆赶去医院,陈东阳都没对他说实话。
他要怎么说?
说,“阿盛,我肾衰竭了,你给我凑钱换肾?”
还是说:“阿盛,救救我?”
最后,看见盛为匆匆赶来满头是汗,陈东阳艰难递过去一张纸:“擦擦吧,你看你狼狈的,我没事!慌什么!”
他笑的难看,但他觉得他最好的兄弟笑的更难看。
盛为自是不信他的鬼话,冲出去就要问医生。
陈东阳托住他:“阿盛,好兄弟,我口渴,你就呆这儿陪陪我吧”。
盛为转身无奈坐下。
陈东阳一直知道盛为比自己天赋高,比自己家境好一些,也比他优秀太多。
他人也长得俊朗,就连温氏那位大小姐好像也喜欢他。
他真心祝愿盛为。
他也能看得出来,阿盛爱惨了温家那位大小姐。
所以校园里那群人传出的风言风语他从不信。
阿盛要什么会凭借自己努力,才不会踩着女人往上爬。
他讨厌那些富二代公子哥,很讨厌。
陈东阳从初中时受樊婉资助,上了大学樊婉也会时不时给他打生活费。
尽管那时他已经能赚钱养活自己了。
可樊婉给他打钱,盛为的生活费就要被缩减差不多一半。
他知道,樊老师虽然是高中老师,有一份固定工作,但她离异带着阿盛,日子过得也紧紧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