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策不待他问,便道:“刚刚传来消息,独孤飞的寿宴上出了岔子。”
钱海道:“哦,今日是独孤飞五十岁的生辰,我记得你跟我提过一嘴,我还遣人送了礼物呢。怎么了?出了什么岔子?”
柳文策道:“裘千仞领一帮杀手假装祝贺之人,在席间突然发难,杀了独孤飞,随即远遁。如今已是不知去向。”
钱海惊道:“什么?!”他转头看了一眼堂内众人,又回过头来,紧皱眉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负责裘千仞他们的事吗?你怎么连个人都看不住,让他不声不响闹了这么大一个事故出来!”
柳文策低头不语。
钱海想了想,低声吩咐他两句,又拉着他回转大堂,在自己席位间坐定,依旧招呼宾客,欢颜笑语,有人问他出了何事,他只是笑言:“一件小事罢了,今儿我高兴,大伙多吃多喝!”
这一场宴席直闹了两三个时辰,众人才渐渐散去,只有几位九袋长老在席间收到柳文策的隐秘通知,于席散后留了下来。
林小茹此时也留在座位上,露出担忧的神色,望着钱海。钱海回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轻声道:“你先带孩子回屋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林小茹听了,也只好抱着孩子回转后室。
钱海则领着传功长老尤大坚、执法长老陈德风、掌棒龙头柳文策、掌钵龙头金不吝、四大护法长老,与自己一同来到大堂一侧的议事厅。
大家纷纷坐定,钱海便示意柳文策,将裘千仞刺杀独孤飞一事详细讲说一遍。等柳文策讲完,大家不禁哗然。尤大坚首先道:“柳长老,你确定独孤飞这老儿死了?”
柳文策道:“确凿无疑,这是前去拜寿的本帮弟子亲眼所见。”
尤大坚不禁摇首道:“这老儿风光了半辈子,到头来也不过是这个结局。”
赵天玄却道:“风光什么!不过是个阴险的小人罢了,当年暗算咱们帮主的时候,是多么可恨!要我说,死得好,早该死了!”
钱海咳嗽了一声,道:“赵长老,咱们此刻讨论的,并不是他该不该死,而是对于这件事,咱们该如何应对。”他扫视一眼堂下众人,视线在柳文策身上停顿了一下,随即转了过去,半晌方道:“江湖上有很多人都知道,自铁掌帮覆灭,裘千仞和齐源便是在我丐帮庇佑之下。这次事件发生后,衡山派会不会将黑锅栽到咱们身上?”
柳文策赶忙起身,一揖到地,道:“帮主,这次事故,完全就是属下的责任。帮主将大事托付给我,我竟没有察觉到裘千仞的异常举动,让他在我眼皮底下闹出了偌大变故,这个责任,属下愿意一力承担!”
钱海伸手下压道:“柳长老请坐,此时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待柳文策满面羞惭的重新落座,方继续道:“柳长老,裘千仞能够脱离你的监视,必有缘故,请你详细讲来。”
柳文策应了“是”字,方道:“裘千仞在湘西老家有长兄幼妹,我本打算接过来妥善安置,他却说乡野之人故土难离,婉拒了我的提议。只是恳求我每隔一段时日让他回家探亲。这个……我实在不好拒绝的,便答应了他。这些年他每次探亲,我都有派人留意,却始终未发现什么异常,于是我渐渐放松了警惕,谁知这次就……哎!”
钱海道:“那他的兄长和妹妹呢?还在湘西老家吗?”
柳文策道:“据那里蹲守的弟子回报,早已不见人了。”
钱海闻听,不禁笑了一声,暗道:“这真是八十老娘倒崩孩儿了。”
忽听“啪”地一声脆响,众人眼光向发声之处看去,原来是尤大坚拍了一下座椅扶手。只听他大声道:“如今事情是明摆着的,定是裘千仞那个小崽子趁着咱们不注意,偷上祝融峰,杀死独孤飞老儿,自己跑了,却把一盆脏水甩到咱们脸上。这不行!咱们不能吃这个!不是还有一个姓齐的吗,把他抓起来,交给衡山派抵账!至于裘小子,咱们广发搜捕令,让咱们百万弟子,逐寸逐尺的搜,一定要把这小子找出来,咱们倒要问问他,丐帮上下有哪点对不起他,他为何恩将仇报!答得好了,给他个痛快!答得不好,把他开膛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