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切除整个左臂,或者放弃治疗,等血液和辉晶彻底中和时,也就不存在疼痛了。”
西斯黎娜给出了和那些姐妹们相同的答案。
“其实和教会医院那些长时间未察觉自己状况的可怜人们相比,图拉皮娅已经算是极其幸运的那一批了,至少她还有方法去甩开这该死的绝症。”
身为教师的图拉玛娜何尝不知道这个结果已经算是万幸:
“只不过当时的皮尔肯定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更何况图拉皮娅还对钢琴有着难以自拔的热爱,我和皮尔都没有决心去提前结束她的梦想,更别说女儿自己也咬牙坚持住了这些年的疼痛……”
客厅内的钢琴亦是这些年图拉皮娅抗争的证明,她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母亲为自己女儿的坚韧而骄傲不已,他们当然会支持她继续追逐自己的梦想,尽管每个人都知道暗淡的结局终究会在终点处等待。
“看来你们已经知道了病变的部位即使因阻断剂不会再蔓延,但她的左臂终究会因为辉晶浓度的过量而逐渐加剧疼痛,最终会导致辉晶从皮肤表面巨量析出……到时候…”
“没事,到时候她也可以当一位声乐老师,至少她现在还能和她喜欢的事物在一起,不是吗?”
图拉玛娜微笑着摇头,此时老皮尔也拉着图拉皮娅离开了最里面的房间,艾希恩甚至可以看到她臂弯绷带下的些许凸起,后者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看来止痛剂的药效开始褪去,阻断剂和血液结合作用引起的疼痛又开始充斥左臂。
“哥哥姐姐好。”
“你好,图拉皮娅?”
艾希恩本来起身准备和老皮尔一起扶着后者坐到他原来的沙发上,不过后者竟然执意要给客人们演奏一曲自己最爱的钢琴曲。
小女孩用力撑起身子,在西斯黎娜的陪同下敲下了第一个琴键。
悠扬的曲调穿过房间,洋溢在黑夜里的街道,引起路过行人们一刻驻足。
一曲终了,冷汗已经浸湿了她的衣衫。
“非常熟练的演奏,嗯…辉晶给你带来痛苦的同时,也变相加强了你的感知能力,对吗?”
艾希恩鼓掌,但他陈述的反而让演奏者一愣。
“辉晶病改变了你的左臂结构,我现在能感应到一些极其轻微的辉术反应。”
他抬头看向西斯黎娜,而后者轻轻给予了肯定的点头。
“您的意思是?”
老皮尔大概已经猜到了一些。
“你的女儿可能已经是一名后天性的辉术者,但具体的效应还因为年龄问题还不太明显,或者说这个年龄的孩子本来就不该拥有显性的辉术。”
老皮尔知道辉术者是什么,至少自己在原来的岗位上就见到一些军官拥有某些看似是魔术般的神迹。
“这算是坏事吗?”
“不知道……”
西斯黎娜解释道:
“如果她能有掌握这股力量的天赋的话,那左臂的病变可能因此而减缓,但如果没有的话……辉术失控的结果…”
她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
图拉玛娜脸庞露出明显的担忧。
“现在没必要过度担心,夫人。”
艾希恩拉起图拉皮娅的手,在夫妻惊讶的目光中撕开了包裹病变部位的绷带,里面凸出皮肤的辉晶清晰可见。
“小心感染,先生!”
老皮尔阻止的行为却被西斯黎娜拦下,而后艾希恩则轻轻用右手握住那些凸起块周围的皮肤。
金黄的微光在客厅中闪烁,炫目但温暖的感觉让图拉皮娅久违的忘记了一直伴随着自己的疼痛,她慢慢闭上了眼睛,不自觉的靠在了艾希恩腰间。
夫妻二人则惊讶的看着自己女儿手臂上凸出的辉晶块开始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开始缓慢分解,融入艾希恩手心的微光中,虽然并没有完全消散,但女儿的疼痛明显有了缓和。
“神迹…您究竟是…不,实在无以感谢……”
“嘘……”
艾希恩慢慢抱起已经靠在自己身上睡着了的图拉皮娅,将她侧放在沙发上。
“我的一部分辉术能力,能暂时分解压制小部分的辉术反应,也包括镇压它们的活性。”
幸亏续约的力量还没有随着权杖的离手而完全消散。
“就当是车费了,算是一段不错的经历,对吧?我们的修女大人?”
艾希恩和西斯黎娜走到门边,相视一笑。
“她的病我还可以压制一阵子,期间应该不用再注射阻断剂…嗯…”
他把纸条上的地址用笔写给老皮尔。
“到时候感到有疼痛的时候就来这个地址找我,如果不在的话就要继续打药了哦?”
“嗯!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感谢你们。”
图拉玛娜本来是想把自己父母留下来的首饰交给面前的两位恩人,但转念一想他们又怎么会缺少这样普通的钱财。
女儿多久没露出这样舒适的睡颜了?
她还像做梦一般和丈夫站在门口,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位客人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老皮尔点起一根他平时根本不敢拿出来的香烟,怀里是埋在他胸膛里的妻子。
“不是梦吗……”
他回想了下那个地址,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