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解落与大人宽衣同洗不会尴尬,和几个孩子洗澡会犯别扭,“屏风后不够站人,牧哥儿,你们先洗。” 胡牧白咯的一笑,推搡风解落出了角门,“越捷千金之躯才在屏风后洗,我们皮糙肉厚,提了井水起来,在林子内洗,林子内黑麻麻的,没人看到,不用扭捏。” 在林子内洗澡不用顾及,风解落舒了口气,跟着去给两个孩子提水。 先回胡家的卫宁生一直守在秀秀的卧塌旁,“顾郎中,这丫头没事吧!” 顾朗中一手给秀秀把脉,一手捋了捋颌下的短须,斟酌再三,“没有性命之虞,还好!” “什么时候会醒?”卫宁生追问起来,两眼定视顾朗中,心里一肚子疑问,要她马上醒。 胡朗中道:“待老夫扎针试试。” 扎针?顾郎中不会扎错地儿吧,牧哥儿还不回来,呜呜!装晕的秀秀快顶不住了。 顾朗中排开针囊,从针囊内拈出根细长的银针,针尖更为细亮,触皮可破,正向秀秀的人中缓缓扎去,手还微微抖着,忒怕刺错了位儿。 秀秀当即睁明眼,啊叫起来,“这是在哪儿,他是谁,他竟然拿着针要杀我。” “郎中只会救人,哪会要人性命,你这丫头莫不是受了刺激。”顾朗中一句结巴一句的说话,手心出了汗,额头上汗水四滴,被秀秀吓的不轻。 牧哥儿他们出困了,无需秀秀遮掩,秀秀翻爬起来,叫嚷道:“你们都是坏人,我要回去,不留在这儿。” 卫宁生眼不眨的盯着没扎针便醒透的秀秀,一把拉住要走的她,“这儿有宁生照顾着,你出去吧。” 顾郎中年岁大了,被惊后需要缓过神来,才不会误诊,“卫公子你好好安慰她,不能压惊,老夫再来治。” 卫宁生笑道:“有劳”,拉紧挣扎的秀秀,牙齿内咬字,“还请将门带上,不至被打扰。” 顾朗中收整好诊箱,跨在肩上,“好,老夫先出去了。” 秀秀直挺挺的盯着出去的顾朗中,顾朗中闭上了房门,挤着卫宁生握她的手,“放手,卫宁生!” 卫宁生放手了,旋去门口,抵住了出去的门,“装呀!继续装下去,你这丫头,撒谎的骗子,将我差点哄住了。” 秀秀一本镇定的道:“我没有装,是落水后受到惊吓,然后晕了过去。” 卫宁生冷笑一声,“惊吓,受惊吓的是我才对”,抬袖压压唇边的笑声,“我被你惊吓,再被风家惊吓,风家一门分明被斩,风灵子一人活着,这事本就蹊跷的很,加之这三江堆着的木材是上好的楠木,石材是建皇宫所用的大理石,你不要告诉我,一个凡人能够办到的,风灵子到底是什么人,他是风家的风灵子么?他不是,他是妖或是阴鬼。” 秀秀镇定下来,抬起的小手在卫宁生木讷的脸上晃了晃,软着口唤了声卫哥哥,“卫哥哥,你没事儿吧。” 卫宁生一把握住秀秀的小手,抖着口:“秀秀,你告诉我,风灵子是什么人?” “你怎么了,一直问风灵子的事儿。”秀秀笑眯眯的眼倒影出失态的卫宁生,“风灵子不是坏人,更没有害过谁,你不该疑神疑鬼的疏远他。” 卫宁生呐呐的低瞅不惧不畏的秀秀,“他不会害你我,会找杀他的人报得血仇。”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秀秀眨着变冷的眼,“卫哥哥,害风灵子一家的该不是你吧。” “卫家大小一向安分老实,在上月全去了边境,我在京里被动的很,自身难保,哪会害得了人,我现在只想他们能够回来,所以要知道帮的是谁,他们有没有能力让卫家的人回来。”卫宁生心里着急,这时倒透露的不少卫家的事儿。 秀秀只知风灵子醒来后做了竹子精,其他的不知,这时说,会说错话,惹得卫宁生七想八想的:“秀秀不是全清楚风灵子的事儿,但你问了他,他会说的。” 卫宁生坐回之前坐过的圈椅,低头闷声,失魂落魄的很。 秀秀小步走卫宁生身旁,“卫哥哥,你的家人这几年会过的幸苦一点,也会回来的,你不用在这担心。” 卫宁生表情木然:“你倒是会讲话。” 秀秀笑着,笑露的八只牙齿皓白齐整,“你是夸我了,还是隐隐的挖苦我,你的心情不好,我便不计较了,我去找牧哥儿,你去不去?” 卫宁生木然的脸微动,站起来,秀秀去哪儿,便跟着去。 跟去胡牧白的院子,小孩儿们闹纷纷的,正说风解落。 说风解落身板壮实,是个有料的男人,说完后便捏他的手臂。 仔细看去,一边两个孩子,一边一个,风解落做孩子王了。 卫宁生进去道:“孩子们,你们快去进学了吧。” 胡牧白比卫宁生大许多,他一口孩子们,晕了下:“快了,明日就去学院记名。” 风灵子跑去屋子内拿出一块越捷的金牌,“越捷还说,将这金牌给你,你会让我和牧哥儿顺顺当当进去。” 卫宁生接握金牌,嘴角隐隐抽了抽,退了回去,“你们现在有官阶在身,不用它,想进官办学府,也可以进去。” 被落下的秀秀忙急的出声,“我没有官阶,可我也想进去,卫哥哥,你能行这个方便吧!” “你想进去?”卫宁生瞅着秀秀,笑着挑高眉毛:“真想进去,卫哥哥说句话,轻而易举便进去了,不过里面的官家小姐大多心眼多,爱攀比,你去了,会受些幸苦。” 秀秀陪笑:“她们喜欢比较,我无心,不理她们就是了。” 卫宁生笑了笑,笑眼扫过穿他衣裳的风解落,风解落身高体阔,衣裳被他撑得鼓囊囊的,走去与他玩笑了。 门外有人唤开夜饭,半屋子的人这才先后去胡家前院蹭吃。 最近蹭吃的人多了,可以坐下三桌,不落下空位。 胡家的饭桌不论尊卑,不讲家规,喜欢坐哪处便坐哪处,孩子们这一年特别抢眼,大人们宠着了,围了来。 一桌最多只能坐十人,大家都想靠孩子们坐,便将两张桌并起来,可以坐二十人,怀孕的不去挤,坐一桌,女眷也不去挤,很快就坐妥了。 二日出门,胡牧白不能喝酒,几个一般大的孩子也戒口,吃饭夹菜,只听到咀嚼食物的声儿和筷子敲着碗沿清脆。 孩子们下桌,桌面上开始喝酒划拳,玩乐享受,各有所乐。 胡牧白将秀秀悄咪咪的带走,去包家院子内的石桌旁落座。 秀秀道:“明日出门,我们都要早些睡。” 胡牧白双手交握秀秀的,这样拉着,两心变得更近,“晚上你落河内,牧哥儿现在才能来看你,是风灵子练功走了错路,一心没法二用,却在意你的安危,一直在河底看着,看你无事,晚上还是想来再看看,怕你心里膈应,不理牧哥儿了。” 秀秀笑露了两排齐整贝齿,皓白明亮,更增好看,“牧哥儿,我不会因为风灵子与你生气,我还担心风灵子的安危,一想到今日卫哥哥怀疑风灵子是妖怪了,一直追问,就怕说错话,一字也多说。” 胡牧白脸庞的笑容明动生香,“秀秀,辛苦你为风灵子隐瞒。” 秀秀回道:“这个,举手之劳,你我之间就不说谢了。” 胡牧白将秀秀拔过来些,靠在他怀中,忘记了风灵子说的男女授受不亲,不能把手相拥,顺从自己的心。 秀秀在胡牧白胸前软了嗓子轻唤,“牧哥儿”,偷着笑了。 胡牧白嗯了声,“秀秀想说什么?” 秀秀:“牧哥儿你很好!” “有多好!不怕牧哥儿了么?”胡牧白挑着两条眉毛,一动一动的,心想着,秀秀就是怕他这头狐狸精,他也会拽得死死的,拽去他狐狸洞。 这时嘴巴痒,就想问问秀秀心里想的,她说不惧了,心里更舒坦吧! 毕竟强迫来的,不及主动入怀的好,胡牧白竖着狐狸耳,仔细听着。 秀秀咧开嘴儿笑起来,“牧哥儿,你的狐狸身子很好看,性子也软和,是个会心疼人的,还有呀!秀秀不喜欢,还有其他女人投怀求宝,这个求夫求疼人的,遇上好的,不抓住,就溜走了,以后想求也难求。” “或许,或许前头还有更好的。”胡牧白结巴了下,心里有些激动。 秀秀顺溜道:“贪心鬼到最后,一个也贪不到,人不可以太贪心,我不求二想了。” 胡牧白口中无声的唏叹,嘴唇许久也合不上,高高翘起,月下石旁,相偎到秀秀困了,将她抱进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