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寅年腊月初一,天兰贵南征军分二路攻打塔克吉拉和柴达木,两百台大炮被推上勘测已久的位置,一车接着一车的炮弹被推上山顶,蓄势待发。
清晨,营地之中高挂的玉兰花旗帜在风中摇曳,高台之上,露着上身的李渐离被绑在旗杆之上,旗帜之下,是即将前往战场的天兰贵儿郎。
不同于往日身披厚重的斗篷,今日的少主身穿铠甲骑在乌骓马上,手握泛着金光的天罡剑,颇有将帅之姿。
“时辰已到,祭祀开始!”一个身穿灰袍的道士高唱。
李渐离身份特殊,李弘不允许伤他性命,也不允许伤他的脸,更不能废他武功。
普通的士兵也没有资格对他动手,只有各营的将领依次排列上前,在提前准备的十来件刑具中随意挑选一件对李渐离施刑。
走在最前方的是赫妍和李俊,他们手下的亲兵不少都已经牺牲,能否回天兰贵也是未知数,他们也不惧李金琪秋后算账。
李俊拿过匕首走上高台,在李渐离手臂上割了三刀,赫妍看到后边还排列着几十位将领,并未太狠,只是抽了他十鞭。
后边的将领绝大多数对黛西和聂尔旺深恶痛绝,有拿军棍击打膝盖者,有剜肉饮血者,有拿烙铁的人,有拿夹棍之人,有鞭打数十鞭者。
被两个无心人按跪在地上的李芸看到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李渐离时,跪求李弘饶他一命,那高坐于马背上的少年漠视着她,并没有半分触动。
高台之上,李渐离注视着李弘,眼中没有怨恨,被咬的满是血洞的唇一开一合,隐隐表达着什么。
远处的人不明白,近处的人都能看出他想表达的意思。
李渐离在对那个曾经被他害过的兄长说对不起。
看着高台上洒满的血迹,李弘透过李渐离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绝望而无助,无时无刻不想着有个人来带自己脱离苦海。
看着接连三人对李渐离剜肉饮血,李芸哭的快要晕倒,李弘的脸色也很凝重,虽然这些人的手段比不过给图那群恶魔,但受过此刑的他明白李渐离此刻非常痛苦。
看着那逐渐没有血色的脸,李弘心里也很紧张,他确实恨不得杀了李渐离,但并不想看他受刑,李渐离确实害他被抓,但如他所言,真正让他这么多年悲苦的人是李金琪,是他的父亲抛弃了他。
一盆盐水泼向那残破不堪的身子,李渐离在剧痛下醒来,眼神逐渐迷离。
一名将领拿着烙铁,正要按上李渐离的胸膛,李弘出声制止,“住手!”
听到李弘的声音,高台之上的人尽管很不乐意,还是放下了刑具。
“战事要紧,李渐离贱命一条,为他延误战机不值,众将士听令,各就其位,出征!”李弘说完,高举天兰贵旗帜,热血激昂。
听到李弘的话,周遭的将士皆高举长枪,大声喊着平日训练的口号。
炮声响起,震耳欲聋,有灵力的无心人现在上空观望黑气有无减少。
四十万大军分做两路,分别走向塔克吉拉和柴达木。
诺尔城境内,控制了所有魔灵的蚩少梓将其引入尔旺亚,魔灵同血怪尸怪的打斗异常激烈。
雅拉达的炮火依旧,正一路向东朝新旺亚靠近。
加弗亚的南宫辰安和冷月指挥着无心人和百姓四处埋放火药,炸死一个又一个血怪和尸怪。
新旺亚上空,看到下边一片黑气的大地,玉兰婷和林金奕隐藏着灵力,手牵手逐渐朝屠浮城逼近。
宁远皇宫中,收到将士阵亡名单的李金琪也忙的不可开交,在一众官员的帮助下不断向阵亡将士的亲属发放抚恤金,利州,青冥顺天和南州多地一天到晚都是哭声和发丧的锣鼓声。
宁远城内,原本热闹的皇城也因为前线的伤亡太大非常冷清,由于护城河冰封,不少祈愿的人都放起了孔明灯。
因着鹿家全族殆尽,程家更是心慌,程安生因为给李弘喝酒李金琪对他非常不满,程成为了程家不步鹿家的后尘,向前线捐了不少银钱,又凑了很多物资,连夜送往利州,李金琪才没有继续盯着他们。
宁远衙门中,成了君上未婚妻的苏依依收了不少礼物,同僚热情她不好拒绝,又不敢接受这些礼物,只得将礼物带往太霄殿交给李金琪。
李刚越来越喜欢苏依依,见李金琪对依依冷淡,隔三差五将他训斥一通,李金琪左耳进右耳出,并不理会,每日除了处理国事就是想着几个孩子,又或是担忧将士们的安危。
每日传来的急报几乎都是阵亡名单,期间偶尔提到林金奕受伤和李弘病重,又或者是他的人传来消息,讲军营里很多人殴打渐离,玉兰婷却毫不制止。
平行世界里,向映月更是日复一日把玩着笛子,看着妖魔两界的趣事。
妖皇妖后离世,所有妖王也全部挂掉,鲲鹏的孙子孙女又在争着皇位,魔帝因着向映月守在平行世界没有任何行动。
“蚩梓落,瑶瑶,你们说蚩尧后悔吗?无论是做魔帝还是父亲,又或者说丈夫。”向映月知道魔帝有一个深爱的女子,她叫阿洛,是蚩少梓的母亲,他爱她,但更多的是利用。
“帝君怎么突然提起他?臣可不喜欢魔帝,哪天他暴毙了,臣会承包整个宁远的烟花放一整夜来庆祝大喜事。”
瑶瑶噗嗤一笑,表示和蚩梓落有一样的想法。
“帝君想三皇子了吧,也不知战事什么时候会结束。”
“只盼着玉兰婷和林金奕早日班师回朝。”向映月说完,闲着无事的他又开始设阵法,在平行世界这么久,他在各处都设了阵法,抓了不少想去灵异大陆的妖魔,抓一个打一个,随后又放他们回去。
天兰贵攻打格拉尔的当日,燕国进犯荣安,八百里加急快报送到了锦都,靖远帝下令靖王前往平乱。
下朝后,靖王还未来得及换下官服便去了潇潇那群人所在的院落,意外的是所有人都已经离开,只有一纸书信压在桌上。
刚读完信,侧妃张稂莠的贴身丫鬟翠儿来了厢房,说是慕容宇轩打伤了侧妃和世子。
靖王刚到素文苑,张稂莠就扑到他身上,委屈道,“王爷,你可得为妾身做主,这小畜生不懂尊卑,不知道在哪学了一身功夫,妾身训了他几句,他竟然动起手来了,还…还打伤了风儿和雅萍。”张稂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还不忘露出被打的青紫的手臂。
靖王看着角落里被按在地上的慕容宇轩,那孩子脸上青紫不堪,嘴角还有血迹,哪像是打了人的模样,分明是被打了。
靖王没有说话,只是简单的敷衍了两句,随后拉着慕容宇轩离开了素文苑。
张稂莠见靖王不理会自己去拉那个奴隶,即刻带着她的丫鬟向前院而去。
自从那个贱奴隶回来,靖王越来越不像话,这么多天一句话都不对她讲,自己受伤了也不安慰,就连他的儿媳妇给王府生了长孙他都不去看一眼,一天到晚没事就往那个奴隶屋子里跑,又是绫罗绸缎又是山珍海味,更是安排了暗卫保护他。
走到王府后花园处,靖王驻足,将慕容宇轩护在身后,发出一掌,当即逼出一个身着青衣的面具男人,“阁下能掩过王府暗卫的耳目,想来定是出自名门大派,但本王的王府可不是你想进便进!”
衣袖袅袅,真气灌顶,靖王尽显王者风范。
垫步沉田,凌厉掌风,无名人士已然无所畏惧。
不出片刻,二人已互拆近二百招,不分上下。
“阁下究竟是何许人士!”靖王眉目一皱,除了靖远帝和筠倾,只有许诀知道他的功法,两人离世,靖远帝还要他护着荣安的安危,定然不会轻易透露他的功法。
“你的武功已入化界不假,可这蝼蚁焉知天外有天的道理!”那人仰天大笑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徒留下一种月牙型的血色印记。
靖王望着印记,觉得有些眼熟,又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
京郊,威严也出手解决掉一批手段狠辣的暗卫,麟恪窝在流星怀里,看着威严将那群人打的落花流水。
看戏之余,麟恪瞧见一个暗卫打算跑路,大声喊着,“姨父,那个人还想跑,不要放过他!”
威严一脚将那暗卫踹出五十米远,那人抽搐了两下,再没能爬起来。
“姨父,我们不是不能干扰凡人吗?”
“不能杀多了,偶尔除掉些坏人,也算行善事,不会有多大影响。”
靖王和无名人士打斗时,慕容宇轩回了厢房,却见到了咬着金元宝的十三,对方正一脸玩味的盯着他,“不得不说你这人命还真是大,都成那样了,还能活着回来,真是佩服!佩服啊!”
看到仇人,慕容宇轩眼中发红,提剑冲向十三,“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去死吧!”
强大的内力震塌了松树枝上堆积的雪,不过三十招,十三就落了下风,却是满腹的不甘,“为什么,你的功力怎会增长的如此之快,怎么可能?”
慕容宇轩剑指十三咽喉,“你想不到的还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