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如今说起来王秀芹依旧心气不顺,“要不是后来生了铁柱,俺在你们老迟家连腰杆都直不起来。”
“俺爹娘和俺可一直都没这想法,你自己被孙菊香那婆娘刺激地钻牛角尖了。”
迟有粮无奈摇头,闺女、儿子在他这儿都一视同仁,他可从没因为老伴生女儿给她甩过脸子。
可偏偏她自己被孙菊香带进了死胡同里,为了争这一口气非得要生个儿子。
还好后来生了铁柱,不然她这不得整天哭丧着脸,以泪洗面的。
“少来,哪有男人不想要儿子的?”
王秀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爹娘虽然没有明说,但咱作为长房长媳,哪能让老迟家断根了?”
迟有粮懒得跟她争,这婆娘现在的思想根本就掰不过来,只盼着铁柱媳妇这一胎是个儿子,不然她有的闹腾。
真是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你去哪儿?”
见他起身,王秀芹没好气地拦住了他。
这男人每次跟他说这事儿,他都不爱听。
自己当初受的苦,他一个大老爷们哪里懂,现在说两句都没耐心听她说了。
“俺去趟茅厕。”
迟有粮有些无奈,这些话他都听了十几年了,耳朵都快磨起茧子了。
“一说就躲,跟老二一样老往茅厕钻,不知道的还以为茅厕是你们家呢!”
迟有粮全当没听见,大步往屋外走,不躲不行,不然又得听她没完没了的长篇大论。
出了院子,他脚步一转去了村中心大树那边,树下果然坐了一大堆老少爷们。
“大队长来了!”
“嗯……”一坐下,迟有粮又忍不住操心,提醒道,“明天打土坯的事儿,你们几个可得上点心……”
……
“死小子,你盖黄金屋啊!”
听到迟聿借了不少钱,孙菊香推开门就闯进了三房的屋子,抓着他的耳朵就是一阵拧。
“这么多钱,你以后拿啥还?有点钱你们就飘了,存着干啥不好,非得盖房子?”
“娘,疼疼疼……”迟聿连连讨饶,握住了孙菊香的手。
“俺们就一间屋子,又要做饭又要住的,以后孩子生下来就更转不开了。”
孙菊香一脸怒容,“那么大的炕,咋就不够孩子住了?”
这死小子大手大脚的,奖金刚拿到手还没捂热就迫不及待要花出去,真是存不住钱。
迟聿撇了撇嘴,不满地嘟囔,“这一屋的东西,以后磕着碰着了怎么办?”
“就你家娃金贵,俺们乡下哪个娃不是磕磕碰碰长大的?”
娘的,要她看就是钱多烧得慌。
迟聿破罐子破摔,“别人家的俺不管,俺家娃绝对得精养着。”
“你个死小子,有这钱咋不知道给老娘花花?爱民上高中正好缺钱……”
“爱民又不是俺儿子。娘,你少打这歪主意。”
就知道老太太绝不单单是为自己着想,这不一下子就暴露她的目的。
这钱还真得盖房子用了,不然指定遭小老太惦记。
“啥歪主意?”
孙菊香急了,爱民是他亲弟弟,三儿咋就这么绝情呢?
“娘,俺明天就要打土坯了,盖房子的事儿不用你操心。”
知道老一辈人的想法,总希望过得好的子女去补贴过得不好的那个,可迟聿无法苟同。
这世上从来没有谁的东西是不劳而获的,他可不想当一辈子的扶弟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