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觉得苏懿这番话似乎有些道理,书生偶尔鬼屋和化为人形的妖魔们共处一室,这类的故事志怪小说中有很多类似的,他小时候也曾听爷爷讲过类似的事情。但燕七听到这样的话,便不免愈加神色慌张,似乎是快要被揭穿的骗子一般激动。
苏懿不顾两人反应,继续说道:“因为第二种可能,所以也就有了第三种可能。这宅邸中所有人都是真的人类,只有书生才是邪祟。他不知道自己已死,而宅邸里的人们为了避免他知道自己已死而上演一出绝妙的好戏……”
燕七越听越是面色惨白,好在苏懿所说的三种可能已经完毕。燕七这才擦了擦额头浸出的汗珠。但很快,他就像被一记重锤击中一般怔住了。他的马突然停了下来,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往前走了,因为这会让这一行人尽数送了性命。
因为他真真确确听到了苏懿的第四种分析。
“但如果这世上并无邪祟,我刚才说的三种可能性就要全部否决。所以就只剩下了第四种可能,镇上的所有人都是骗子,大家合力来给郭净心兄弟两人……不……只有郭净心一人上演了一场长达数年的把戏……”
虽然看不清燕七此时的脸色,但空气中突然凝重的气息让三个人都同时默默停下了下来。方一紧蹙眉头,似乎隐隐想到了什么,他一会看看燕七,一会又看看苏懿,似乎是在等待真相的揭示。
燕七从未想过,一个从未到过破酆镇的人单单只是凭着从自己这里听去的故事就能把整件事情分析的如此之清晰,而且那个秘密,他根本也从来没想过如此轻易就会被人识破。
燕七再次定睛仔细端详这眼前之人,只见苏懿此时也神情凝重,虽然乍看上去一副天然无害的样子,但深邃的双瞳在月光下却显得异常明亮。这绝非常人,村里的秘密不能就此因为此人总结,他真的难以想象,如果这个人到了村子里会发生什么样子的惊天大事。
或许,那会改变整个村子数十年来的秩序。甚至,是整个镇子中乡民的命运!
“大家……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难道……”
或许是觉得这气氛太过窘迫,方一率先开了口。虽然装做什么都没懂的样子,但事实上燕七下意识的反应已然说明,苏懿的那个假设或许就是事实。
没有人回答,三人沉默良久,燕七才沉沉开口,“这钱我不能要,你们也不能去破酆镇。”
“莫非……”方一看了看燕七,又看了看叶马上那个初识的年轻人。
“还有,就算你的推测准确无误,你又怎么能说出除了郭净天之外的人呢?你怎么知道他就不是受骗之人?”
苏懿还未回答,燕七紧接着就问出了下一句,因为这是他最疑惑的地方。
“首先兄弟两人抓阄,就大有文章可做。两个纸团都写上斩妖者,谁先抓阄谁就会成为斩妖者。而修炼此法需要斩妖者和超度者双修,恐怕原因不是为了怕其中一人死去,而另一个人可以继续将其传下去。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斩妖者在小屋内和邪祟搏斗,要让人形的‘邪祟’化为狐狸或者某种动物,就必须斩妖者来替换,因为超度者因为所谓的害怕被附身之理由便会待在门外。这样一来斩妖者就可以完美的上演大变活人的好戏,只好让人形的“邪祟”藏身某处,再带着事先准备好的所谓的‘原型’拿出来交给超度者就可以了。因此要完成这个骗局,就必须在斩妖者的协作下完成。由此也可以推断,当时抓阄所做的手段也是为了后续的把戏可以完整呈现而做。这样一来,也就可以推断出,所谓的斩妖者,郭净天也是操纵整个骗局中的一员!”
“一……派胡言……”
燕七第一个出口的字还声音洪亮,可到了后几个字却陡然低了下去,想来自是自己心里也没有底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