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住在一楼,她的房间布置很卡哇伊,里面也有那种心里暗示性很强的壁画,正常人看着会有一些不舒服。门口还有两个女仆在照顾她,感觉她在这儿并没受委屈。
她这会儿真没睡,在小黑板上画画,小脸严肃,眸光专注,像极了陆朝歌工作时的模样。
我在窗边看了许久,才晓得她画的是一个家,家里面有我,她,以及一个只有轮廓没有脸孔的人。高高大大,我想那是她心目中的父亲。
她把我和她画好过后,就对着那个轮廓发愣,精致的小脸透着一股子浓浓的伤悲。估摸她心里一定还记得陆朝歌捏她的那个画面,是她心里的阴影。
她愣了很久,忽然呢喃了句“爸爸”,而后拿着笔在那轮廓上面胡乱涂抹了一阵,却只画了一双阴鸷的眼睛出来,那眼睛仿佛就是当日陆朝歌捏她脖子时有的眼神。
原来她记得,她什么都记得。回想起那个画面,我顿时悲从中来,忍不住泪眼婆娑。
雪狼拿出一张手帕递给了我,我正伸手要去接手帕,看到陆朝歌从走廊上过来了。于是我的手就僵在那儿,雪狼顺手拿起手帕在我脸上擦了擦,又把手帕收了起来。
我反应过来时,感觉尴尬万分,下意识瞥了眼陆朝歌,发现他眼神寒了几分。他慢慢走过来斜睨着雪狼,冷傲的模样拒人千里。
雪狼瞥了他一眼,微微蹙眉,“你断了肋骨,应该卧床休息的,否则伤很难复原。”
陆朝歌脸一沉,道:“这是我的事,夜已深,你应该休息了。”
“你们也要早点休息。”雪狼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他一走,我转头睨着陆朝歌,满眼惊愕,“断肋骨,这就是你说的小伤?这叫不碍事?你告诉我,那个女人在你心里是不是很重要?”
我在想,如果这一场是生死战,他也一定会让薛安然的。可能在当时,他心里压根就没有我和念念的位置,他只是想着偿还欠下的人情债。
陆朝歌没有解释,只是那眉峰拧得很紧,他很纠结。或许我真的错了,不应该把一辈子赌在他的身上,否则怎么会输得这么彻底。
我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了,长叹了声又道:“你去歇着吧,我想在这儿陪陪念念。”
“青青……”
“走啊,我不想看到你可以吗?”
我可以不计较他消失五年,也可以无视他对我的冷漠,可他在选择生死的时候,居然没有顾得上我和孩子,那我这辈子还能指望他什么?
我不管他和薛安然之间到底有什么猫腻,他既然选择了我,那至少要对我负责,可他所作所为又是几个意思?
我硬是把陆朝歌赶走了,转头再看念念的时候,她居然看到我了,站在小黑板边怔怔看着我,小脸尽是委屈。
我一愣,顾不得这两个女仆拦我,硬是冲了进去。“念念,妈妈来了!”
到念念面前几米远的时候我就不敢去了,又怕遇到上次那样的事情。但这次她没有那么大反应,泪眼汪汪地看我好久,举着小手就朝我扑了过来,像小鸟儿似得。
我一把抱起念念在原地转圈,她紧紧抱着我的脖子咯咯咯笑着,欢快得像一只小麻雀。我转了很久,慢慢停下时不经意扫了眼窗外,瞧见一道幽灵般的影子飘然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