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人生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明明意识还在,却怎么都醒不过来,仿佛灵魂被禁锢。
耳边传来嘶哑哽咽的声音,“实在不行保大人,无论如何要把她救回来。”
这是陆朝歌的声音,他还活着。而我,灵魂仿佛在飘,已经附不到身体上去了。
我竟能看到躺在手术床上的自己,面色死灰,全身上下都是各种仪器的管子,瞧着惊悚极了。
陆朝歌就在我身边紧握着我的手,一遍遍吻着我的指尖,那晶莹剔透的泪珠就顺着我的指缝滚落。
可我没有反应,任凭他如何喊,好像死去了一样。
雪狼在边上看检测报告,微眯着的眸子覆了一层阴霾,冷漠得如一汪寒潭。放下报告后,他若有所思地看了陆朝歌一眼,那眼神是透着杀机的。
“朝爵,你确定吗,这完全没有后悔的机会。届时就算我想放你一马,其他的人也不会同意的。”
“我这条命连我自己都糟蹋不了,何况是别人。你那么处心积虑想我死,这不正合你意吗?”
“我确实一直想要你的命,但不希望你死在别人手里,终归,你在我眼里还是个很特殊的人。”
“要是青青好不了,那咱们看看谁先死。届时你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你这揽月岛上的人我一个都不会留。”
“滚出去吧,别打扰我!”
“哼!”
陆朝歌走后,雪狼缓步走到手术床边,他忽然伸手覆上了我的脸,就那样盯着我,眼神特别诡异,像是有几分追忆,又像是透过我的脸在看另外一个人。
许久,他从手术室边上的冷藏柜里拿出了一盒蓝色透明的针剂,吸入注射器过后他又走向了我,直接把针扎进了我皮肤里,我只能怔怔看着他,无痛无感。
“妈妈……”
一声惊呼不知道从哪儿传来,我听得真真切切,像是瞬间把我飘游的灵魂拉回了身体。紧接着噬心的痛感从胃里汹涌而起,喉咙里有一股血腥味无法控制地冲了出来。
“青青!”
“妈妈!”
我睁眼的时候,发现这并不是我刚才灵魂出窍所见的手术室,这是个病房。床边站着陆朝歌和念念,以及被喷了一身血迹的雪狼,他眼神还是那样诡异。
“青青,你怎么样了?”
陆朝歌一个箭步冲过来抱住了我,小心翼翼用指腹抹去了我唇角的血迹。他气色也很不好,虚弱的样子像随时都会倒下一样。
“我没事,别怕。”
我佯装不以为意,伸手覆上了陆朝歌的脸,有温度,是真实的。所以刚才那身临其境的画面是在做梦?可怎么会有那样诡异的梦,好像跟现实一模一样。
我忽然想起了依稀听到的那句“实在不行保大人,无论如何要把她救回来”的话,我慌忙支起身子摸了一下小腹,问陆朝歌,“我的宝宝还在吧?他还好吧?”
“宝宝没事,没事的青青。”陆朝歌忽然眼圈一红,把我搂入了怀中,“一切都很好,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