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在沧海中沉浮,没有任何可以让我依靠的东西。耳边隐约飘来呼喊声,可我已经听不真切了,想要挣扎着找到生的希望,却已经无能为力。
我真的不想死,舍不得亲人,舍不得丈夫和孩子。谁来救救我,救救我……
朝歌,朝歌,你在哪儿?
我一直以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就会很平静地接受死去,因为至少比那些忽然死去的人来得幸福,可以提前安排自己后事。
却原来不是,即使知道自己已经无药可医,我依然渴望活着,我不想在刚得到幸福过后就这样满含怨气地死去。
我想到了雪狼,他把我置于死地,兴许能再把我救活。我下意识地呢喃着他的名字,一次又一次,祈祷他能够良心发现,能够慈悲为怀。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般久,耳边隐约的声音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可以手术了吗?”
“还不能。”
“可是再这样下去她已经撑不住了,胃里出血量太大,恐怕不好控制。”
“无论如何,至少再撑五天,否则癌细胞无法全部转移,会功亏一篑!”
这是谁的声音?
听着好像是雪狼,又好像不是他!他们是在说我吗?什么胃出血量,什么癌细胞?难不成,我其实早已经病入膏肓了么?
“想办法让她醒过来,我要问她一些话。”
这一句肯定是雪狼讲的,冷漠,干脆,带着些许残忍的语气。
我也正好有话跟他说,所以等着他们把我弄醒,却谁知胳膊上忽然一阵剧痛袭来,我又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好像被禁锢了。
再一次恢复意识,我听到了风声,雨声,以及人的痛吟声。好像就在我耳畔传来的,清晰得不得了。
我掀开了眸子,迷迷糊糊看到眼前有几个人影在晃动,从左到右,从右到左,像是在打架。
“朝歌你冷静些,就算你把他捅了丹青也好不了!”
这好像是秦漠飞的声音,我微眯起眸子才看清楚,陆朝歌正抓着雪狼在狂揍,他已经把人打得鼻青脸肿了。雪狼却很不以为意,即使模样狼狈,但神情依然冷漠不羁。
我其实还好,身上没有那些恐怖的管子,只是浑身不太舒服而已。
我半支起了身子,轻轻喊了声,“朝歌,你住手,快住手……”
“青青!”陆朝歌忙住了手,一个箭步窜到了我面前,眼圈一下子就红了。“青青你好些了吗?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快告诉我啊?”
我不知道他受了怎样的煎熬,不但眼底全是血丝,脸上胡子都没挂,乱糟糟的样子十分憔悴。
我摇了摇头,伸手抚住了他的脸,浅笑道:“我还好,没事的。”
陆朝歌动了动唇没讲话,却是转头狠狠剜了眼雪狼,一副恨不能把他生吞了的样子。
我明白他的心情,他肯定恨及了雪狼。但我没有太恨了,昏迷中我隐约听到了他和谁的谈话,好像这其中另有隐情。或许,本身我就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