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外面又传来了陆朝歌的声音,“安然,想不到你也欺骗我。”
“没有,我对你讲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朝歌,我们命就是如此,从小就没有爱和被爱的权利。其实你比我要幸福,至少自由过十多年,至少爱过,还有过孩子,而我没有,什么都没有。”
“青青还活着吗?你们把她藏哪儿了?”
“她死了,那具尸体就是她的,你信也罢,不信也罢,她都已经烧成灰了。”
“呵呵,我若没有十足把握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揽月岛?那具尸体是玎伶的,他辛辛苦苦保存了那么多年,想不到为了青青舍得献出她的尸体。”
顿了下,陆朝歌又咬牙切齿地补了句,“一个我爱了十多年的女人,她化成灰我都认得,你当我是白痴吗?之所以给她筑墓,给她立碑,不过是做给有心之人看的。”
“你……”
外面忽然又是一阵要命的死寂,令人窒息。我无法控制地哆嗦着,是恐惧。想不到雪狼居然用玎伶的尸体来充当我,他到底抱着什么样的心态?
与此同时,我又被陆朝歌那句话震撼着,原来他也爱了我那么久,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我忽然间好想见他,见朝歌。
于是我又悄悄挪到了门口,双手握紧了门柄,只要我动一动,陆朝歌就一定知道我在这儿。然后把我和孩子带走,我们一家四口再次团聚。
一想到一家人相濡以沫的画面,我满心热血沸腾,正要拧门柄的时候,外面又穿来了一个阴冷无比的声音,“钥匙在这儿,你打开吧。”
是雪狼,他也上来了。
我听到“叮”的一声钥匙坠地的声音,心头忽然颤了一下,又吓得把握门柄的手松了。陆朝歌会开门么?开了门过后又会发生什么事?
外面有钥匙插孔的声音,也有薛安然的警告声,还有雪狼轻不可闻的冷哼声,我听得毛骨悚然。总觉得门外和门里是两个世界,门一开可能就世界末日了。
于是,在门松动的瞬间,我飞奔到帆布边牵起角就躲了进去。与此同时门“吱呀”一声开了,陆朝歌一个箭步跨了进来,我都能感受到他那一脚蕴含的愤怒。
这儿的相框很高,所以我能从缝隙里看到他,他却瞧不见我。满屋子乱七八糟的家什,他可能发现不到我。
他的脸绷得好紧,齿关咬得紧紧的,眸光如利剑一般缓缓掠过满屋的家什。其实他一揭开帆布就可能看到我,因为我在一堆相框中看起来还是很扎眼。
但他没有!
陆朝歌阴森森环视了这屋子许久,什么都看遍了,却始终没有伸手来揭开帆布。薛安然和雪狼就在他身后,一个满眼戒备,一个凉薄冷漠。
估摸雪狼是笃定我不会现身,他有恃无恐。
心头忽然间涌起无尽的悲凉,我们这么近,明明触手可及,却仿佛隔了一个阴阳界。我颤巍巍地伸出手,多想陆朝歌把我拉出这让人透不过气的帆布罩。
然而,他在这屋里站了许久,忽然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