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冲我莞尔一笑,脸上又恢复了之前满目仁慈的样子,但我对他的感恩已经所剩无几了。
明明我跟他们不是一类人,却悲剧地成为了他的棋子,这没人能甘愿。
雇佣兵散去过后,雪狼直接把我拽到了储物间,薛安然还躺在地上,估摸是受伤了,但她醒着,看到雪狼进去时眸光一亮,但又很快暗淡下来了。
因为雪狼的眼睛从始至终没落在她身上,他眼里只有相框里的玎伶,以及那一地的碎玻璃渣子。
许久,他冷冷剜了我一眼,十分唏嘘地道:“裴小姐,你把我心里最后的惦念都毁于一旦了。”
“是么?”我忍不住凉凉一笑,又道:“杜先生,你都用玎伶的尸体来充当我去蛊惑朝歌,你对她早应该没有什么惦念了吧?你连她的尸体都可以利用,我若是她,还是情愿你不要惦记得好。”
雪狼顿时恼羞成怒,一把揪住了我的领子,“你懂什么,你又知道什么?”,说话间,他眼底迅速闪过几分狼狈,几分茫然。
“我不想懂,也不想知道,我只想问你把我留在这揽月岛做什么。”
“做什么?我以为你在风尘中混迹了几年,这点眼力见应该有的。”他说着松开了我的手,还好生帮我捋了捋被他抓皱的领子,“你讲得很对,我连一个人的尸体都可以用,那份惦念早就变质了。一个活人,一个死人,显然活人的意义更大。”
我一愣,不太明白他意思。
“好好呆在揽月岛,这儿就是你下半辈子的归宿了。”雪狼说着瞥了地上对薛安然一眼,冷冷道:“派人把这儿的东西全部处理了,摆上我喜欢的盆景。”
“是,主人!”
薛安然颤巍巍地从地上支起身子,我才发现她手臂上扎了玻璃渣子,一片红红的血迹。她还是爬不起来,挣扎了好几次都站不起来,可能伤到哪儿了。
我以为雪狼会去抱她,但他没有,只是冷冷盯着,最后她做了一个十分瘆人的举动:从地上慢慢爬出了储物间,流了一地的斑斑血迹。
我转头看了眼雪狼,他真的无动于衷,凉薄得令人发指。
“你真残忍,把她当奴婢使唤。”
“她本来就是奴婢!”雪狼不以为意道,见我脸色不太好,又补了句,“你应该庆幸你长了一张和玎伶一样的脸,否则你的地位跟她一样。”
“……你以为你是谁。”我冷哼道,转身想出门,却被他一把搂住抵在了墙上,他就那样居高临下地俯瞰我,眸光灼灼。我心下一慌,忙道:“你要做什么?”
“你说呢?你毁掉了我心头唯一的惦念,我会轻易放过你么?”
雪狼说着伸手覆上了我的脸,眼底泛起几分灼热的光芒。“我从来不会没有目的的救一个人,懂么?我一直以为她在我心里的地位无可替代,直到看到你,才发现原来一切都不算晚。”
“……”
想不到薛安然讲的居然是真的,雪狼对我真的有企图。可哪又怎样,我已经是陆朝歌的妻子,也是两个的孩子的妈,与他来说,一切仍旧太晚。
“你想多了,我宁可死也不会屈服你的。”我狠狠拨开了他覆在我脸上的手,转身离开了。
走到楼梯边时我看到了还在努力往下爬的薛安然,就把她扶了起来。她转头睨了我一眼,眼底全是泪。
我愣住了,一直都以为她不会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