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所措，忙抽了两张面纸叠好递给了他，他却一把握住了我的手。双手握成拳抵住了眉心，于是他的眼泪就缓缓滑入了我指缝中，温温的。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希望自己再年轻几岁，多希望在陆朝歌出现之前就认识你，或者那天夜里我没有昏迷……可这一切都注定了，命中注定。”

柯远霆应该是我见到最内敛的一个男人了，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崩溃的样子，像个伤心的小孩。我没有抽回手，如果这算是一点慰藉的话，我给他。

可能是同情，亦或者是于心不忍。

他伤心极了，眼泪不停地滑入我指缝间，却舍不得放开我的手。所以这个画面有些好笑，我坐在他对面，手被他紧握着，他抽噎得像个孩子。

“如果我在年轻点，我再小几岁，在你嫁人之前我会有勇气跟他争，如果我再年轻点就配得上你了……”

“柯队长，你不要这样说，我……我不是个好女人，我其实很混账的。”

我从未想过柯远霆在我面前是如此卑微，就像我曾在陆朝歌面前一样。想不到他那么介意自己的年纪，这令我想起了一句诗：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我无言以对地看着柯远霆，无法安慰他。茫然地转头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经入暮，但飘起了雨，沥沥淅淅的还不小。忽然间，一种莫名的愁绪袭来。

“青青，以后我再也不能肆无忌惮地想你，爱着你了。我不爱萧怡，可我不能对不起她。如果时光能倒回，我情愿死也不想她为我挡枪。”

他讲得如此决然，我仿佛听懂了他话中的话：情愿死，也不要娶她！

我感觉柯远霆是真的很痛苦，如果他真的结婚了，恐怕……我是不是要做个坏人劝劝他？还是就这样默默看着他陷入更痛苦的深渊里？

罢了，不能劝，每个人在选择之前都权衡过，所以他说的应该是能做到。再则，我也实在不想伤害萧怡，她是个很痴的女人，值得人去爱。

柯远霆喝了很多酒，把服务生送上来的几瓶酒都喝光了，我根本无法阻止。很快他就喝多了，双眸里全都是红红血丝，看得人心酸不已。

他还要叫服务生送酒过来，我连忙起身出去跟那老板打招呼了，让他不要再送酒来。他好奇的瞥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也没说啥。

我转身回到包房，发现柯远霆闭着眼睛在小憩，但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在响，是萧怡打过来的。于是我连忙推了推他的手，他哼唧了声没有反应，估摸是喝多了。

手机响了好一会儿挂了，但很快又打过来了，一直不停地打了三个。最后她发了个信息过来：远霆你在哪儿，你别吓我啊，你如果不愿意娶我不用勉强，千万不要伤害自己。

就这么句话，仿佛重锤一样砸在了我心头，多么可怜的女人。

于是我拿过手机给她回了个信息：别傻了，有个突发案子比较棘手，我不方便接电话。

萧怡很快又回信息了，是这样的：那我在酒店等你，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的，千万不要有事。

我鼻头一酸，赶紧又回了个：嗯，不用等我，早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