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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谢星洲干完农活回到家时,发现杂草丛生的小路边站着一个中年男子。
他认出了这是那天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也是那个小孩孙飞舟的爷爷。
谢星洲目不斜视地从孙正业面前走过。
“孩子稍等一下,你这会儿方便吗?我有点事想和你谈一谈。”
谢星洲的神色一凛,转而又恢复了平静。
他温和的开口,“同志,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孙正业自然看出了谢星洲平静面容下的戒备,他怀念的打量着这张脸庞。
嘴里喃喃自语道:“像,真像啊,我上次怎么没发现呢?”
谢星洲一愣,这人认识“他”。
他的面色冷了下来,声音也透露着冷硬,“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孙正业苦笑着道:“我们曾经是战友,密不可分的战友。”
“但是他叛变了,不是吗?你们都视他为耻辱。”
谢星洲的声音有些悠远,听不出来情绪如何。
孙正业摇头,“不,孩子不是这样的,他是一个好人。”
“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也请你相信他。”
“那他在地下应该挺感激有你这么一个好战友。”
谢星洲的声音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叙述。
“他的是非黑白,已经被盖章定论了,轮不到我来相信。您直接说找我有何贵干?”
一向情绪温和的谢星洲,此刻尖锐的像一只刺猬,把厉刺对准了敌人。
孙正业想上去拍拍他的肩,却被谢星洲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他黯然的放下了抬起的手,声音有些艰涩。
“他走前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谢星洲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无论是县里的谢宅还是队里的这个大院,你们已经翻过无数遍了,连你们都找不到的话。或许那东西是真的不存在。”
“不......”
孙正业刚要解释,谢星洲止住了。
“我请您大发慈悲,不要再打扰我和爷爷的生活了,我们好不容易安生两年。”
他的表情脆弱,眼底竟透露出几分哀求。
这眼神看的孙正业的心被揪了起来。
他开了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不知为何哑了声。
谢星洲身影已经远去,孙正业抬手捂住了脸,把所有的悲伤与痛苦都掩了起来。
远处,背脊挺直的谢星洲却是抑制不住的发抖,他的脑海里全都是一声声凄厉的痛哭。
他的妹妹、他的大姐、甚至是他刚出生的小外甥,他们都在喊着我好疼。
一会儿一个穿着一身血衣的男子将他抱了起来,不停地向他道歉。
一会儿又是一位美丽的妇人,不顾他的挽留,扒开了他的双手,决绝而去。
谢星洲此刻,心脏像被一只大手毫不留情攥住。
疼痛使得他青筋裸露,汗如雨下,他好疼啊。
有没有人可以救救他。
他的眼眶也开始湿润,模糊间仿佛看到了一个发着光的女孩抱紧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