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有啥话不能回去在说嘛,这晚上齁儿冷的,”大农说着搓了搓胳膊,“二娘,今天吃啥啊?我都饿了。”
“吃吃吃,你这么能吃也没见到你能长多高多胖!”赵翠的母亲嘴上虽然说着数落的话,但脸上还是笑着的,“你娘提前回去做饭了,这会儿应该差不多了。”
“那还等什么呀,快走!”大农一听眼睛唰的一亮,也不再管他们,拔腿就跑。
“哎你慢点儿!”赵母大喊一声,奈何大农跑的太快,已经听不到了,她只好无奈的摇摇头,“这孩子。”
“一提吃饭他就这样,”老农拍拍白伶,“走吧,吃饭去!”
——
刚来到院子门前就闻到了阵阵饭香味儿,对于一直吃速食面和面包的白伶来说,这味道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回来啦。”刚进院就看到一名妇女端着菜从屋内走出来,她长的跟赵母很像,只是头发短了点儿。
院子正中间摆着一张圆桌,桌子上已经摆好了菜,此时的大农正爬在桌前闻着饭香。
“大姨!”赵翠一进院子就忍不住的奔到餐桌前,学着大农的样子,“今天做的什么啊!这也太香了!”
“就是一些家常菜,”大农母亲笑着说,把手里端着的菜放了下来,“都去洗洗手吃饭吧。”
“好嘞!”大农和赵翠大声应道,连忙跑进屋内洗手去了。
农母刚要回屋的时候注意到了白伶,问:“这位是?”
“你好,我叫白伶,是白天那个溺水的。”白伶向她微微点头。
“哦,”农母恍然大悟,开始上下打量他,“小伙子长的真精神。”
“谢谢。”再一次被夸的白伶有些慢慢接受了。
洗好了手,几个人上了饭桌,白伶看着慢慢一桌子的家常菜,心里简直是泪流满面,拿着筷子的手都在忍不住的颤抖着。
“小伙子,别客气啊,就当在自己家里一样。”农母笑着说,夹了一块肉给他。
“谢谢。”白伶连忙谢道,想当初在白家的时候也是一桌子的菜,而且样式比这多的多,但吃起来确又是另一种味道。
白伶夹起肉塞进嘴里,嘴里瞬间被肉香沾满,香的他又忍不住夹了一块儿。
“刚才大农说你是城里来的,难道是失足落水吗?”赵翠母亲问。
白伶吃肉的手一顿,他看了眼一旁的老农,老农对他轻轻点了下头,放下了筷子。
他其实并不打算现在说的,因为这种一家人吃饭的气氛很好,他不想打破,但现在赵翠的母亲又问了,而且刚刚老农也对他点了下头,那他也就不隐瞒了,将在河边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啊?城里真的那么严重吗?”赵翠母亲震惊的张大了嘴,嘴里的半块儿竹笋都掉了下来。
“是真的,”白伶点点头,“现在的情况很不好,虽然是我的猜测,但这村子还是要早点设防才好。”
“那你是被那什么……那什么……”老赵抓了抓头,没想起来。
“是丧尸。”赵翠提醒。
“对对对,丧尸!”老赵一拍大腿,“不是我说,你们城里人真会啊,这名字取的。”
白伶没忍住,笑了起来。
“你是被丧尸追的掉江里吗?”老赵接着问。
“不是,”白伶摇摇头,“我们去看政府,在那里得到通知说S市很安全,我跟我的同伴们本来是坐列车前往S市的,上桥的时候突然坍塌了,我就直接掉进了江里。”
“你还有同伴?”大农一边塞肉一边问。
“嗯,只是不知道他们怎样了。”想起左楠,白伶突然感觉满桌子的菜也没了味道,他低下头叹口气。
“小伙子,放宽心,”大农母亲拍了拍他的后背,“做人啊要有信心,你掉进江里都能来到我们村,更何况他们了,相信他们会没事儿的。”
“就是,如果城里真跟你说的那样危险,你们这一路上能逃出来也很厉害了,这掉个江不能把你们怎么样的!”赵翠笑着说,用手肘怼了下不停往嘴里塞肉大农,“你说呢,大农?”
“嗯嗯,嗦的对!”大农鼓着腮帮子用力点点头。
“好啦好啦,有什么事儿明儿再说,”赵翠母亲拍拍手,“现在赶紧吃饭,然后睡觉去!”
虽然知道了城里的事情,但也没影响气氛,一桌子人该怎么吃怎么吃,该怎么喝怎么喝,倒是白伶想多了。
老赵和老农到最后还喝起自家酿的酒来,喝起劲儿了拉着白伶也让他跟着喝。
白伶其实并不怎么喝酒的,但又不好拒绝就尝了一小口,也就是这一小口差点没让他的胃炸掉。
“咳咳咳!我的天,好辣!”白伶捂着嘴一顿咳嗽。眼泪都流了出来。
“哈哈哈!小伙子酒量不行啊!”老农哈哈大笑起来。
“人家能跟你们这群酒鬼比嘛!”赵母递给白伶一杯水,然后用手帮他顺着后背,“真真够缺德的,这酒有多冲你们也不是不知道!”
“哎呀,喝酒就得练嘛,”老赵说着小酌了一口,“哎呀,爽!”
“喝吧喝吧,喝倒了可别指望我们扶你俩进屋,”赵母翻了个白眼,拉着白伶回到了隔壁自己家的院里,“走吧,我家的没那么多屋,就把放杂物的小屋收拾了下,不过也挺干净的,你就将就一宿吧。”
“没事儿的,谢谢您了。”白伶哑着嗓子说。
“哎呦,你这小伙子也是傻,他们让你喝你就喝啊,瞅瞅这嗓子哑的。”赵母一阵啧啧。
“叔叔他们兴致那么好,我也不好搅乱了他们。”白伶咳一声。
“没啥搅不搅乱的,他们喝了酒就这样,谁在旁边都拉过去喝,”赵母说,“在大农七岁的时候还被他们拉过呢,醉了好几天才醒酒,差点没把我老姐吓死。”
想起大农当时看到酒缸时的表情,白伶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啊。”
“…行了,也不多说了,这一天也挺累的,你早点休息吧,”赵母把他带到了房门前说,“小伙子,祝你有个好梦。”
“谢谢阿姨,你也是。”白伶说完推门进了屋。
屋子很小,只有一张小炕头儿,地上放着一盏油灯就再也没其他东西了。
屋子有些潮,但打扫的还是挺干净的,炕头儿上铺着柔软的被褥,看起来应该是新的。
白伶背对着炕头儿大大的伸了个懒腰,顺势向后倒在了炕头儿上,铺盖很厚,倒在上面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白伶心想:看来赵母是真的怕自己着凉啊。
白伶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他看着天花板上已经脱落的墙皮放空自己。
想想刚刚一桌子的饭菜,又想想不知所踪的左楠,白伶深深呼出一口气。
他突然有种负罪感,自己在这里吃好喝好的,现在还有温暖的被窝,而左楠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处境。
想到这里他猛的做了起来。
他决定,明天一早就去河边,沿着河流的方向去找一下,说不准左楠他们也在找他的。
他看着窗外的夜空,轻声呢喃:“左楠,希望你们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