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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下)

永瑆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一道华丽的身影忙来忙去    “永瑆,你醒了”    “皇额娘”    “别乱动,赶快躺好,把药吃了”    景娴接过雨墨递过来的药一口一口小心的喂着永瑆,那边刚刚收到消息的八阿哥,十二阿哥还有兰格格匆匆赶回景仁宫    “皇额娘/额娘,十一弟/十一哥怎么样”    “我没事,别担心,只不过是落水,死不了的”    景娴看着这一副兄友弟恭也是欣慰,但愿他们永远这样,但愿那个位子不会让他们兄弟反目    “是啊,多亏是没事,不然我就要去找那个小燕子拼命了,赶快把这些药喝了”    药还没来得及递到永瑆嘴边就听到外面乾隆卷来的怒气    “皇后,永瑆是不是躲在这里,叫他给朕出来,朕有话问他”    “你们留在这里,我出去看看”不用说就知道又是那群人恶人先告状,贼喊捉贼,景娴放下药碗    “额娘”    永璂知道景娴是怕他们出去触了乾隆的眉头受牵连,可是她额娘就这样出去何尝不是在触眉头?    “放心吧,没事的,照顾好你十一哥”    景娴一出来就看到乾隆一个人在那生闷气也没看她,只好恭敬的行个标准的福礼    “臣妾恭请皇上圣安”    “永瑆呢?是不是躲着不敢出来,去把他给朕叫出来,朕要好好问问他知不知道什么叫兄友弟恭,那些圣贤书是不是都白读了”    “皇上,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看看你的好儿子都做了什么,狂妄自大,目无尊长,简直不剃不孝”    不剃不孝,这可是好大的帽子,要知道一句不孝可算是间接剥夺了那个位子的继承权,就像当初的大阿哥和三阿哥,里面的几个包子都听的惊慌失措,外面的景娴也没好到哪里去,景娴双手紧紧的攥成拳,指甲死死的抵在掌心,仿佛下一刻就能刺进肉里,锥心的痛,又是偏听偏信,又是这种莫须有罪名,景娴深深地知道如果她开口就会激怒乾隆惹火烧身,那这么久以来她的委曲求全就全都白费了,可是如果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永瑆的以后就毁了,她不能那么做,那也是她的儿子啊    “臣妾的儿子做了什么啊?不剃不孝?皇上,您不要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你…就知道护着他们,慈母多败儿”纵使是气头上,纵使景娴顶撞了他,可是面对自己正在努力追着的老婆乾隆也真说不出什么话来    我永瑆孝顺知理,可不像你那个小燕子    “皇上,你说臣妾护着他们,是,臣妾承认,可是永瑆从来都是孝顺知理的,皇上为什么不信他呢?臣妾知道皇上对还珠格格的娘有所亏欠,所以对她百般宠爱,只是如今这格格也认了,皇上也亲口说过还珠格格无须读书,不用守规矩,臣妾也是念她不易,臣妾从来没有为难过她,可是臣妾换来的只是一句恶毒皇后,这些臣妾身为皇后不能计较也不想计较,皇上如今来兴师问罪,可是永瑆他有什么错?他是错在不该在御花园画画啊还是错在不该有臣妾这个恶毒的皇额娘啊?我们母子已经步步退让,可是为什么?今天是永瑆落水,明天呢?是不是还要赔上性命?皇上,你告诉臣妾,究竟想要我们母子怎么样?”    景娴抓着乾隆的衣袖声泪俱下的款款道来,于是乾隆那颗总是会怜香惜玉的心又萌动了    “落水?什么落水?永瑆怎么会落水了呢?”    面对终于正常知道要弄清楚来龙去脉的乾隆,景娴可是顾不上理会,因为里屋刚刚传来碗摔在地上的声音,景娴心里咯噔一下看了乾隆一眼直接赶回了里屋,乾隆似乎意识到是自己不问原委,自觉理亏,也尾随着景娴进了里屋,永瑆床前被几个小包子围的水泄不通    “永瑆/十一哥/十一弟”    他们拼命的想要唤醒永瑆,因为在这宫里他们见过太多人就这么一睡再也没能醒来,比如五格格,比如十三阿哥,景娴赶紧来就看到这幅光景,直觉告诉她永瑆,真的不好了    “永瑆,永瑆,怎么这么烫?太医呢?不是留了秦太医吗?他人呢?还楞着干什么,去传太医啊”    “娘娘,奴才已经为十一阿哥诊过脉,深秋湖水冰冷,十一阿哥又素来体弱,这才引发的高热,待高热退去十一阿哥便无碍了”    听到无碍乾隆松了口气,他是真不知道永瑆落了水,而且听景娴的意思这件事貌似还与小燕子他们脱不了干系,那自己不问青红皂白就跑来兴师问罪,景娴对自己已经够失望了,永瑆若是再有点什么事,那景娴会不会对朕更冷淡了呢?乾隆是想着这些天景娴好不容易对自己亲近了点,可万不能再冷了去,而景娴满脑子里却都是永瑆    “什么叫高热退去,那要是不退呢?”    “若,若是高热持续不退,只怕,只怕…”    秦太医此时也是暗恨自己疏忽,若是十一阿哥就这样去了,皇后娘娘怕是也会跟着伤心吧,哎,有负所托,着实惭愧    “怕是什么?你们刚刚不都是口口声声告诉本宫十一阿哥没事吗?现在怎么了?”    “奴才该死,十一阿哥一时急火攻心,加之之前感染了风寒才,才高烧骤起”    急火攻心,这下大家都明白过来,罪魁祸首除了咱们的乾隆爷还有谁,当然,乾隆是不会承认自己一时冲动害了自己的儿子,于是乾隆□□裸的迁怒到小燕子的头上,禁了一个月的足,以小燕子的性子哪里肯安安份份的待在淑房斋,不过就算她掀了屋顶也都被五阿哥他们压了下来,乾隆除了上朝和处理正事之外一直留在景仁宫,对于淑房斋的事他听不见也看不见。    没有小燕子出来闹腾,宫里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可是这可苦了刚进宫的紫薇,不仅皇上见不到,还得每天听着小燕子骂骂咧咧什么一定是那个恶毒皇后怂恿的皇阿玛,说什么皇阿玛不疼她了,她这么说一次,紫薇的心就跟着伤一次,当然她肯定不是为小燕子禁足,她是担心如今小燕子这样她连见爹的机会都没有了。    景娴衣不解带的照顾着永瑆,可是永瑆却未见好转,永瑆多病一日景娴的恨意便多加一分,看着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永瑆,新仇旧恨,景娴活剐了小燕子的心都有,永璂把手放在景娴握紧的拳头上    “额娘,小不忍则乱大谋”    “忍忍忍,我能忍,你十一哥能忍吗?”    “十一哥将来位及亲王,不会有事的”    “将来?我们回来改变的事还少吗?天知道将来会怎么样”    天知道,景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径直跑了出去,景娴一路只顾着跑向佛堂,穿的是单衣却未觉得冻,她相信既然她可以重生,那只要她诚心祈求,她的儿子一定会醒来,一定会    “老天爷,既然你让我重生就是要我有机会改变一切,我求你,求你保我儿一命,你要拿,就拿我的命去了。    “皇额娘,皇额娘”乾隆一进门就看见昏迷中不停喊着皇额娘的永瑆    “你们主子呢?”    “娘娘刚刚出去”    “皇额娘”    永瑆迷迷糊糊间一直感觉到景娴在照顾他,告诉他不要睡,他拼命的想要醒来却怎么也醒不来,皇阿玛好像来了,皇阿玛是不是像上次一样为了自己来迁怒皇额娘?不,不可以让皇额娘受到伤害,就这样,永瑆拼了命的坐了起来    “永瑆,你终于醒了,来人,快去传太医”    永瑆没想到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他的皇阿玛,不过他现在也打不起精神来奉承乾隆    “皇阿玛,皇额娘呢?”    “你皇额娘照顾了你好几天,这会儿不在这”    永瑆好像知道了景娴在哪,也顾不上宽衣直接掀开被子跑了出去……    景仁宫到佛堂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没有凤銮车架,就只有一副花盆底的旗鞋,一步两步,与地面摩擦发出的脆响扣着的又何止景娴一个人的心弦,永璂一直尾随在景娴身后,不远不近刚刚好十米左右的距离,他没有阻止景娴,他知道如果不让她做点什么的话她会于心不安。    永璂对这个养在自己额娘身边的十一哥也是有感情的,从小一起长大,同吃同住又怎么会没有感情,更何况当初肯照拂自己的除了五皇叔就只有这个一起长大的十一哥了。    景娴最终还是跑不动了,就那样重重的摔在地上,她好恨,恨自己是那样的无力,原来前世今生她都是那样的无可奈何,永璂本打算去扶起她,但是走了两步却停下了,远远的看着,他懂她的无力,她的无可奈何,他又何尝不是,他也是无能为力,或许只有他得到那个位子…    “老天爷,我乌拉那拉景娴愿意折寿十年,求你保我儿一命,你要拿就拿我的命去,我求你,我求你啊”    “皇额娘”    永瑆几乎是跪着冲到景娴的身边,他对景娴好,是因为景娴对他好,景娴待他和永璂是一样的,从小永璂有的就会有他一份,在他心里亲生额娘的容貌早就模糊了,取而代之的是景娴,他的皇额娘,一个如同亲娘的女子。    小燕子挨板子那日景娴和永璂的那番话他是听到了的,虽然他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他知道皇额娘要明哲保身,永璂要那个位子,所以当景娴为了他和乾隆力争的时候,他有感动也有紧张,他怕景娴这么久的忍耐会因为自己而白费,他想出去,但是他身子虚弱根本就动不了,只能听着外面景娴同乾隆的争吵声干着急,才会一时急火攻心,命悬一线,可他更没想到景娴会愿意用这种方式保他一命,甚至是甘心用自己的命去换    “皇额娘,拿自己性命去换,值得吗?”    “没有值不值得,你叫我一声皇额娘,皇额娘若是保不得你福寿安康,留住这条性命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可是我,我并不是…”    景娴知道永瑆的意思,皇额娘和额娘始终是不同的,他以为自己应该会更偏疼永璂吧,小小年纪就如此敏感也真是让人心疼    “你虽非我十月怀胎所生,可是自幼养在我身边,和我所出又有什么分别,我待你同永璂兰儿都是一样的”    这应该算是母子的一次坦诚布公,上次偷听到景娴和永璂的谈话那件事他放在心里好久了,他觉得他应该要告诉景娴    “那日,皇额娘和永璂说的话儿臣都听到了”    永瑆看着景娴,像个受了隐瞒而委屈的孩子,也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他不知道景娴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怪他,景娴只是淡淡一笑    “这些事,皇额娘从来都没有打算瞒着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皇额娘答应你以后有机会一定都会告诉你,现在呢,我的永瑆要养好身子,好好读书,用心做事,皇额娘等着永瑆长大了,成材了给皇额娘看”    “皇额娘,永瑆长大了,懂事了,永瑆今后一定会好好读书习武,不会再给人欺负,永瑆会好好保护皇额娘,也不会让皇额娘被人欺负”    “好,皇额娘等着”童言无忌,可景娴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    这一幕不知道落入几个人眼里,不过至少永璂是感动的,乾隆是感动的,夏紫薇也是感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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