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敏他们一行三人到达的地方,正是訾家在北京的一间大店铺,专门向京城的阔人们售卖从南方运来的上等茶叶、绫罗绸缎、文玩刺绣等等。
虽然訾家那边一直没有派人过来看店,但好在当时阿离亲自帮訾晨辉参谋,雇用了一批得力的伙计和账房,一年以来生意倒是也做得有声有色,蒸蒸日上。
店里管事的是个干活利索、反应机敏的中年人,早早的就派人赶车将他们仨接了回来,并将账本等物整理得妥妥当当,一旦阿离他们得空了,就立刻呈了上来。
红敏不怎么懂得看账本,就信步由缰在店里闲逛,瞅瞅这个看看那个。毕竟是女子,最终还是被店内一侧的各种绫罗绸缎吸引。
她白嫩的素手轻轻抚摸过品相上成的绸缎,又细细地去看那精细别致的绣工,不住点头,随口问道,“上次我们从南方运来的一批布料,卖得可好?”
身边的小伙计赶忙应答着,“还好,工艺一如既往地精致,新客回头客都赞不绝口,除了几批花样委实新奇特别的,其余的基本都卖掉了。”
红敏眨了眨眼,心中添了几分好奇,“新奇特别?什么花样啊,带我看看去。”
小伙计忙不迭地答应着,一边领着红敏朝着几批堆在角落的布匹走去,接着一张一张地将布上的图案展示给红敏看。
“呃,前年是没有这样的花样从南方运来的,这几个是新进才来的,就是……卖不出去,想来是咱们家南边的厂子里来了新的工匠师傅了,这图样设计的倒是不太好卖。”
伙计虽然人比较实诚,但说话的时候还是有小心斟酌词句的,倒是没有趁机责怪本家“你们织出来的什么破布,根本没人买这些花样好么。”
红敏看了看那几批布,噗嗤就乐了。
原来,之前的布,都是按照老样式织,或者是请绍兴本地的老师傅帮忙设计。至于伙计给红敏看的这些布,则是杜薇恢复记忆,回到訾家之后,非说自己会美术、懂设计,亲手参与绘制的新图样,还非让厂子里的孩子们赶制出来运到京城来卖。
说实话,当时红敏就觉得杜薇的主意比较悬。毕竟世面流行的花式大多是各色花卉或者吉祥图,而杜薇设计的图样,要么是黄澄澄的鸭子,要么是胖哒哒的兔子,甚至还有粉色的小猪,黑白花的老鼠,脑袋上顶着蝴蝶的小猫……这些怪东西,会有人愿意穿在身上才怪。
红敏笑够了,也就请摇头走开,对这一块的损失并不太在意,毕竟人家是訾家的老板娘,毕竟有訾大少宠着,这杜丫头愿意怎么胡闹就怎么胡闹。
等红敏看完了货,回到柜台时,阿离他们也早已看完了账本,从她的表情来看,呃……这小丫头一贯冰山脸,也委实看不出她满意还是不满意。
“我就不在北京多待了,绍兴那边还有好多事呢,他们俩就辛苦你们好生伺候着,伺候好了,訾少爷那边少不得你们的好处。”
红敏又细细地托付了铺子里的人几句,这就跟阿离他们告别,打算尽快回到绍兴去了。
不是她不想在这大北京多逗留几日,实在是家中伤员一堆,未来又变数很多,她心里放心不下,所以安顿好了阿离和楚忆,她便立刻启程折返。
返程的时候,她没有让这边的伙计送,自己背着行囊就上了路,毕竟她武功不低,而且现在身上余毒已解,先走陆路,再换水路,搭了一艘客船,不出一个昼夜的光景,便可返回绍兴。
可谁能想到,就在这温柔宁静的江南水乡,一艘普普通通的民用渡船,竟然也会遭到水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