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两日,白云飞就必须去白府报到,以便白天野随时有任务交派给他,这也是他靠着自己多次豁出性命的冒险,为自己争取来的部分自由。
更多的时间,他没法陪在白云启身边,只能把他拜托给那些小厮,这次吴妈的到来,虽然让他有些不适应,却也委实帮了大忙。
白小小和成铁心到来这天,就是白云飞回白府的日子。
他俩是骑马来的,却早早就下了马,缓缓牵着马步行。
成铁心嘱咐小小,“白云启的心疾很严重,见到他了,一定要轻声细语,一定不要情绪激动,他受不得惊吓,也不能有情绪上的大喜大悲。”
白小小不住地点头点头,离目的地越近,她就越是紧张,对这位从未蒙面的表兄,担心又好奇。
不过等她真的见到了这位表兄,却又倍感意外了。
那是几间建在湖边的小舍,虽然形式简单却颇为精致,绿柳、碧水、鲜花,雅致又清新,和原本白小小脑中的想象的那种凄凉又惨淡的“寒窑”完全不同。
她甚至远远的就能看到这户人家里飘出来的烟火气,甚至听到了这里的欢声笑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看得到屋子外面整整齐齐挂着几件浆洗过的衣服,看得到屋顶上晾晒着的几样干菜,几个小厮模样的人挑水砍柴忙得不亦乐乎,甚至还有一只毛茸茸的小猫,慵懒地趴在酱菜缸上晒太阳。
如果不是那个她熟悉的吴妈,以及成铁心笃定的步伐,她几乎以为他俩来错地方了。
还是那个身宽体胖、中气十足的吴妈,此时正坐在一张小凳子上,对着一个铜盆剥豆子;而在她对面,是一个青年公子,他很白也很瘦,外衣之外,还罩了一层厚厚的斗篷,正用他那双纤细的手,和吴妈一起忙乎着。
虽然他剥豆子的速度大概没有吴妈的五分之一,两人却仿佛都乐在其中,有说有笑。
成铁心没敢大声打招呼,倒是白云启一扬首先看见了他们,经吴妈一介绍,白云启本就带着笑意的脸更加被一种明亮纯净的光芒所覆盖,那个笑容,任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由衷地感到温暖和欢喜。
于是成铁心大笑着走上去,“云启,看起来好多了吗?上次我只在门外没能进去,我是杜薇和訾晨辉的朋友,我叫成铁心。”
白云启微笑颔首,“那你一定是杜姑娘所说的小成兄了。”
白云启说着就想要站起来,成铁心赶忙伸手去扶他,“别起来,你还在养病中,真没想到你已经能出来活动了!”
吴妈又重新坐下剥豆子,一边带着得意神色笑出来,“嗨,一群粗粗笨笨的半大小子,怎么会照顾病人,又怎么晓得让他好生养病?云启的毛病是需要长期养着,可一旦好转点,就该出来多活动,年纪轻轻的,多出来活动,多晒太阳,渐渐的饭也吃的多了,人也结实了!”
云启一边看着吴妈微笑,一边不住点头应和,看来他也很喜欢这个热心肠又爽利能干的大妈。
众人寒暄完了,云启才缓缓将温柔的目光落在白小小身上,“这位是……?”
白小小深吸口气,擦了擦眼睛,走到白云启面前,蹲下握住他的手,“表哥,我是小小,一个你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小妹妹。”
血浓于水这个词不是说说而已,不管上一辈,上上辈发生了什么,打断骨头连着筋的种种羁绊,还是牢牢将这两个青年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