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丧仪只差那么几步,皇帝也是出了名的孝子,一切以丧仪为重,只让人把太子带下去换身干净衣服。
一场闹剧结束,皇后凌厉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一众嫔妃被看得不自在,谢暄只装作不知情,面上毫无波澜。
谢暄回府已经是午时,而申时未到,裴言辞就去了公主府。
砚宁引着他去了茶室,案几上一方竹制雕花茶盘做工精细,而谢暄正提壶分茶,洁白的葵口茶杯壁薄透光,茶汤清冽,茶满七分,一杯茶递给了对座的唐林。
“公主,四皇子到了。”砚宁出言通传,谢暄抬头就见裴言辞已然站在门口,唐林见状起身让位,顺带端走了自己那杯茶。
只是裴言辞入了茶室后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唇线持平表示着自己的不满,果不其然,不等谢暄开口就开始了数落,“看来是我高看了长公主几分,本以为公主你是胸怀朝堂的巾帼,却没料你终究是女人,只会囿于后宅那点不入流的本事。”
端杯的手停了下来,谢暄听他话语就已经知道他为了何事而来,不恼也不怒,左手扶袖右手递茶,语气一如往常温和,“四皇子缘何如此生气?莫不是今日之事皇后查出了什么?”
“这倒是长公主多虑了,皇后虽说没有查出什么,但是你已经打草惊蛇,本殿今日前来就是想提醒公主,以后不要做这些无谓的下流手段,害人害己。”
裴言辞的话说得越发过分,唐林都实在听不下去,出言阻止他,“四皇子慎言,既然互相倚仗,何必咄咄逼人,都冷静一下,以商后策。”
沉默许久后,裴言辞再度开口,“今日之事希望公主把尾巴处理干净,不然惹火上身就不要怨本殿不帮你,此外,若是想助我达成所愿,关键不是太子,而是皇后,是梁大将军满门。”
每个皇朝内部都是盘根错节,北渠也不例外,谢暄初来乍到有些关系终究是不知晓,裴言辞想到此处语气缓和了些,“明日我派人给公主送一份关系图,公主可好好参详一番。”
说了这么多,裴言辞只觉口干,一口饮尽茶汤起身离去,临走瞥了一眼唐林,四目相接间他毫不躲避。
已然走出了门外的裴言辞头也不回,只说了一句,“长公主虽必回南阳,但现下仍还是和亲公主,总与宿卫独处一室怕是要被人抓了把柄,以后还是收敛些吧。”
临了还要专挑噎人的话说,谢暄这才爆发了出来,“就该烧一壶开水让他说不了话,有话不会好好说吗?”说罢茶杯重重放在茶盘上,茶汤四溅在她手背上凝成晶莹的水珠。
他说的句句在理,可就是难听。
“别气了,其实他说的也有道理,我们才到北渠,需要了解的确实还多,我这几日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明日我也出去打探消息。”唐林自告奋勇,可谢暄还是担心他的伤势,“别听他胡说,清者自清,你的伤且还得多养些时日,就算伤好了也轮不到你去打探消息,你就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和砚宁一起保护我。”
人多事杂,谢暄总想着让砚宁和唐林都在自己身边才会觉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