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虽无大贤之能但也无大错,朝野动荡之际为长远计,现下不宜废黜太子啊。”
激烈的吵嚷震得皇帝焦虑抚额,一个眼神递将出去被他身侧内侍总管接受到,一声“肃静”令朝堂安宁下来,大臣们紧闭双唇等着皇帝发话,“传朕口谕,罪臣梁植通敌叛国陷害忠良证据确凿,现处以死刑,抄没将军府,一概人员先行关押容后再行处决。”
兴许是皇帝念着夫妻情分一直不肯处置到底,裴言辞一言不发谨听圣令,瞥一眼殿外北后跪立的身影时嘴角微抿。
真正的好戏才开始。
散朝后的皇上必经回心院回自己寝殿,一行仪仗刚到院门前就见惠妃领着一众妃嫔堵在那里,北后出事后这后宫唯她资历最老,她们见皇帝行至跟前不等他问就齐刷刷跪地,齐声道,“请皇上为我们做主。”
一众妃嫔梨花带雨的神情下一双眼睛极其坚定,如今北后靠山已倒,她们也就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了。
“你们又让朕做什么主啊?”聒噪的请命声自清晨起就未断绝,皇上的耳朵都起了茧子,此刻说出口的话也饱含无奈。
惠妃的五皇子没了生育能力,荣妃膝下七皇子的腿因骑射时跌马断折,云妃的十皇子不久前染痘疫,桩桩件件都是北后所为,看着一样样证物呈上,皇帝一脸失望与气愤,他从不曾想过自己枕边人竟如此恶毒,回想起往日的种种也只当她是娇蛮任性。
妃子们长跪不起,物证确凿的案子也没必要再传话,当即就让内侍传口谕遍晓六宫与朝堂,口谕中所言废皇后之位贬为庶人责令迁居西苑,太子无德不贤也罢黜其太子位,此后幽居名人府,非圣旨不得出。
口谕经翰林院拟旨昭告北渠上下也传到了谢暄的耳朵里,彼时的长公主府中她们正闲来插花与烹茶,谢暄与砚宁右手剪刀左手鲜花,一剪子下去花枝断裂再剔除多余的枝叶,而后插入篮中与其他花朵融为一体。
“茶好了,你们来品品。”唐林近来也学着烹茶,一场烹茶流程走下来心中果真多了宁静。
茶汤清冽茶香四溢,一口茶水顺流而下让身子立刻暖洋洋,现下难得的闲情逸致是前几日的提心吊胆换来的。
“现在梁植伏法,皇后太子皆被废黜,放眼整个皇室也只有裴言辞一人可担大任,改立太子是迟早的事,只愿能快些,能在我生辰之前赶回去是最好的了。”谢暄喝着茶憧憬着回南阳的日子,脑海中都是与母亲弟弟相聚的好时光,只因今年是闰年,她可以过两次生辰。
“快了,那些个大臣也不是吃素的,尤其是礼部尚书代大人,他可是憋着劲儿的。”砚宁的多番查探让她确信代大人是裴言辞的人,毕竟自家女儿心仪于他,可得尽心尽力办事。
回南阳的日子指日可待,唐林也露出久违的笑意,“那我们可以提前收拾东西了。”话里夹着欢快之意,说起回南阳他比谁都要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