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子的沉寂后还是裴言辞率先开口,“公主可知在北渠素来看重星命格数,经太史令推算公主命主大贵与本宫实在算不上是佳缘,故此……”
“既然命格不对盘我也不能强求,只是本宫来这北渠是为了联两国之好,如今这般让我如何能有颜面回南阳?”谢暄本就不愿嫁给裴言辞,此次一番借坡下驴也只为求得两国和平,也算是对父皇有个交代。
“公主不必忧心,这次是我们有意在先定会为公主做好万全的安排,朕会拟国书昭告天下以示两国邦交,只要日后南阳不越界便可保两国五十年的安宁。”说完国事后皇帝又提及对谢暄个人的补偿,“朕再另备一份厚礼由公主带回,这样也不会让你失了颜面。”
古往今来和亲公主完璧回朝还从无一例,谢暄这是开辟了一条先河,日后的流言蜚语定不会少。
“皇上考虑周全,暄和在这谢过。”谢暄见目的已达就不再推拒,直接叩首谢恩领命,那一刹那得意的笑藏在低头颔首的瞬间,没让任何人发现。
印有国玺的国书几经辗转落入谢暄手中,一字一句看得仔细,身边的砚宁也为这高兴,“这事总算是成了,公主,我们何时启程?”
“明日就启程回南阳,想必娘已经收到了提前发出的密信,我们得快些启程了,你吩咐人把东西都清点好,明日辰时准时出发。”
明黄的国书被仔细收好放在玄铁匣子中,谢暄行至窗前抬头望着黑色天幕上的一弯残月心中突发感慨,此次北渠之行耗费半年之久,也不知娘在宫里如何?容贵妃可有伤害她,旸儿的功课如何了?
残月下山迎来旭日,今日的天气不错,薄薄的晨雾笼罩着上康城,第一声鸡鸣响起时长公主府外已经忙碌起来,来时的十里红妆如今又原封不动回去,仆从们都忙着装车,他们的脸上个个都是洋溢着笑容。
回南阳也不仅仅是谢暄一人的心愿。
唐林立于黑马之上在前开道,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清脆声响吵醒街道两旁的百姓,他们纷纷开窗查看,看着浩浩荡荡的车队驶向城门。
城门处裴言辞早已在那等候,两侧皆是来送行的官员和上雍市的商户,城外也听着一队仪仗,红绸覆着木箱,足足有十车,皆是北渠皇帝赐下国库出品。
“长公主请见谅,此行本该由本宫随行,只是太子位初定,朝堂尚未肃清,我还离不开,只能送到这儿了。”裴言辞亲身走到谢暄马车前将人迎下,好一番寒暄,“长公主府纵火一案已经查清了,是梁植旧部蓄意报复,人已经处置了。”
裴言辞今日说的话比往日任何一次都多,两人立在雾中说了许久,最后将一臣子唤到眼前,“这是礼部侍郎祝格,此次由他随你回南阳,有他在你也能好过些。”
祝格在谢暄眼前俯首作揖,一身官服亮堂堂,看上去也就四五十的年纪,精神头还是不错的。
“另外还有这一百名将士也是本宫亲自挑选出来的,有他们在定能保你一路平安。”谢暄顺着他的眼睛所看之处望去只见一片黑压压的兵士站在那,个个身穿盔甲勇猛非常,梁植身死后这军权皆在裴言辞掌控之中,这一百兵士肯定是最好的。
“太子费心了,本宫在此先谢过,未能亲眼见太子册封礼着实可惜,但好礼已经送到府上了,愿我们下次再见仍是好友。”谢暄不紧不慢说着,语气神情间让人看不出端倪,经这半年多的光景她深知裴言辞的城府与手段,就是不知他的野心如何,此番正在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