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信里,施呦呦也提到国内时局的变化。
因为东北军主动出关迎战,关外的情形尚且安好,只是听说关内已乱成一锅粥,让他一定小心,保重自己。
陆景元将那纸笺捧在怀里,仿佛看到了施呦呦就站在她的面前叮嘱。
这些来之不易的信件是刚过完年没多久,廖恂如通过法国护士一次性转给他的。
遗憾的是,因为生病,陆景元只匆匆写就一封复信之后,却没能等到廖恂如的再次登门,因此还并未来得及回应。
他想着,等到了北京安顿下来,一定第一时间去寄出回信,还想着要专门去一趟博九斋,那邵瑞锦邵老头到底知道不知道施呦呦如今的情形是什么样的,跟着叶白秋一点不靠谱,看看能不能把呦呦接回来。
车过保定,已是深夜。
列车惨叫着颤抖了一下,车厢里很快就混乱起来。随着一阵嘈杂,乘客们纷纷被吵醒过来。
一些行李箱从架子上倒下来砸到了人,又引来一阵阵惊嚎。
疲惫不堪的陆景元刚刚睁开眼睛,就从窗外看到大批士兵登上列车,随即车子再未开动,表明不寻常的被截停。
很快,冷天冻地里,乘客被连人带行李粗暴的赶下车去。一时间女人叫孩子哭,乌糟糟的乱作一团。
陆景元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和自己的车厢越来越近。他看了一眼唐之铠,后者闭着眼睛,看起来甚至还没有睡醒。
几个穿着灰布军装的士兵探头探脑的出现在男孩的视线里。
“下车下车!”他们大步跑过来,粗鲁着嗓子喊道。
陆景元正要说什么,只听一声沉重的闷响,一个士兵被人从附近的车厢踹了出来,惨叫着翻倒在地。
随之砸出来的,是一声重重的“滚”字。
唐之铠这才连忙起身,冲向隔壁的车厢处,边走边骂:
“瞎了你们的狗眼!师长不认识?”
那挨了踹的小兵只能捂着肚子连滚带爬的起来,一脸哭丧相的望着同伴什么话也不敢说。
陆景元只听唐之铠像哄孩子一般的对人说:“您没事吧,您怎么不跟他们亮明身份呢,还值当的生这么大的气。”
“我才离开几天?军纪废弛成这样!”陆西霆怒气冲冲的走出车厢,鹰一般的眼神扫向面如土色的士兵:“谁让老百姓下车的?谁把人赶下车的就给我把人一个个的请回来!”
唐之铠趁势将那些士兵往外赶:“听到没,还不快出去!给人赔礼道歉!”
几个小兵认出长官,已经被这气势吓到,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自己捡了命,连忙你推我我推你的抓紧退了出去。
唐之铠靠近陆西霆:“师长,您先歇着,消消气,我去找荣旅长过来,问问他这到底是……”
“不用了,”陆西霆摆摆手:“没什么好问的,一定是顾帅的意思,不然这帮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做出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