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元转过头,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久未谋面的唐之铠!
男孩几乎兴奋的跳起来,直接冲进对方的怀里。
多日的恐惧和委屈瞬间爆发,一向不愿以脆弱示人的他竟呜呜的哭起来。
唐之铠摩挲着他的脑袋,喃喃道:“不怕了,不怕了。”
陆景元抬起泪眼婆娑的眸子:“你是从哪儿来的?可以接我走了不?”
唐之铠不敢再正眼瞧他,接着把视线转向一边,说道:“再等等,再等等。”
陆景元的眼神顿时失望下来。但他已经习惯了不去问,不去闹,只是说了一个字:
“哦。”
“快看看这是什么?你父亲亲笔给你写的信,”为了安慰男孩,唐之铠将一封被缄好的信件从怀里摸出,故作兴奋道:“他专门写信来夸你呢!”
没想到,男孩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兴奋。
夸他什么,夸他懂事,不声不响的当着冤大头替他亲儿子当了人质半年么。
陆景元将信接过来,却没有打开,而是直接放到一边。
唐之铠将一切看在眼里。
摸摸他的脑袋:“一切都会过去的。”
……
晚上,陆景元把唐之铠给他带来的巧克力糖和点心分给老师和同学们,早早的躺在床上。
翻来覆去之后,终于展开了那封信。
如刀的字迹刻在纸上,说是一封信,其实只有十六个字,
“汉尧小儿,信念笃定,步步难过,步步前行。”
所以,这能算对他的夸奖么。
汉尧,这个名字也是他的么。
正当陆景元思考的时候,系统的声音出现了。
眼见同学们还沉浸着巧克力糖和点心的甜蜜中,男孩歪过身子,悄悄盖上些被子,有些意外的,进入了这次他凭着来之不易的夸奖得来的电影中——
星夜,北洋第三师的士兵冒雨挺进着,明晃晃的步枪上闪烁着雨滴的微光。
陆西霆身披黑色大氅,不顾众人劝阻,没有搭乘汽车,骑马走在官兵中间。
陆景城老远就看到了父亲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身影,这个十四岁的少年抬头看看阴沉沉的天空,将自己身上沉重的装备又往上背了背。
年轻的排长凑上来悄悄说:“景城,后面有辆骡车,你去坐一坐。”
陆景城摇摇头,他太知道父亲的脾气了。
有一次,陆西霆给了儿子一张火车的三等免票,让他坐车去保定。在车站上,头等车内,有许多高级军官,见了景城就招呼他上车。谁想到车还没开,陆西霆就命人将儿子叫回去,愤怒道:“难道你就不能坐三等车吗!”说着举起马鞭两三下,就将他打的卧床一个礼拜。
少年咬咬牙,继续跟在队伍里行进。
排长仍然紧跟着他,不由分说的抢了他的长枪背在自己身上。
眼见部队已经快要进入前线阵地,参谋报告,第七师师长靳连晖到了。
唐之铠愤愤道:“坐车比我们走得都慢。”
正说着,一辆黑色别克车驶到,一个身形矮小瘦弱的军官从车中走了出来,见到陆西霆,立马恭正敬礼:“总司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