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元看到陆西霆再次受伤,不免十分担心。
他还记得从关于唐锦华的电影里看到,陆西霆也曾经在南方腹部受伤,似乎并未完全康复。
如若运气不好伤口叠加,以现在的医疗水平……男孩不敢再继续往下想,静静的望着系统的播映——
“陆师长西霆京北殉难。”
一个炸裂的标题出现在了屏幕里。
白纸黑字的报纸,让陆景元心下猛然一沉。
不会吧。真的。不会吧。
他已经无法再组织语言,满脑子都是这无力的几个字。
画面再次转换。雕梁画栋的后堂里,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正掩面哭泣。
顾跃苍几下撕碎那张报纸,说:“哭什么!”
他背着手,在房间踱了几步,问副官:“当真没信?”
“整个阵地已被炮火覆盖,指挥部已经和他们断了联系。”
“那也没有死信!”顾跃苍斩钉截铁的说着,眼里却泛出了明光。
“找!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
陆景元看到这里,神情激愤的爬了起来,差点就掀桌而起了。
好你个顾跃苍,要不是你,陆西霆能上前线吗!
要不是你,我能被关到这个破地方长达半年?成为一个完全没有自我的质子?
你口口声声说着器重陆西霆,爱护陆西霆,结果呢?还不是把他推上战场?推上一场为自己争权夺利的绞肉机?
陆西霆,你竟然就这么去了,可是我呢,你还没有认我,就算我不是你的亲生孩子,还有你的亲生孩子呢,你和唐锦华尚未出生的孩子,他甚至还没有见过你!
汹涌的泪珠毫不夸张的从男孩眼里澎薄而出。陆景元突然失去了某种支柱,他软塌塌的跪倒在地,似乎不知道接下来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系统被男孩的表现吓到。连忙说:“娃娃,娃娃,别这样!你继续往下看啊,说不定还能看到点别的东西呢……”
“关了吧。”陆景元跪在地上,鼻涕眼泪流作一团,“我不想再看了,最后一面又有什么意思呢……”
“……”系统无语着:“有没有可能,你这爹没死?”
“真的?”陆景元抬头,大脑已经被悲伤占据,语气里仍然充满了不信任:“那刚才那报纸是怎么回事?”
说着说着,脑子开始开窍:“不对,我为什么从来没在现实中看到过这张报纸?或者听到过这个消息?你是不是又给我播未来的事情了?”
系统对这一连串的诘问无言以对,只得对孩子道:“我不能解释那么多,你继续看就明白了!”
陆景元抹抹鼻涕眼泪,怀揣着几分希望,继续看下去——
前敌指挥部,陆景城垂着手站在角落,看着副官、传令兵、军医、记者匆忙的进进出出,跑前跑后。
电话和电报机响个不断,大多是关心陆西霆的情况。
毕竟因为通讯一时中断而被讹传殉难的新闻实在是太过惊人了。
外面枪炮四起,自己的父亲端坐在账内,和参谋长研析战局,运筹帷幄,间或接受记者的访问,谈笑风生,似乎那反复破裂的狰狞伤口不是出现在他的身上。
中午时分,唐之铠从账外进来,送上几盒饭食,见陆景城还站在一边,惊讶道:“景城,你怎么还在这啊,我以为你早回去了。”
男孩回道:“我等我爹。”
“你不用等我了,”陆西霆从电报堆中抬起头:“自己去军法处,领二十军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