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回来?外面下着雨,没淋湿吧?”
彼时的温时令正坐在书房,翻看着韩律师几天前就发给他的有关季盼辉的资料。那文档足足有七八万字,内容详细得几乎超出他的预期。
季青澜低头看了看已经湿透的鞋子。
“没淋湿,就快回去了。”
“好,那等你回来吃晚饭 。”
“行。”
通话很快结束。
季青澜盯着几乎每天接通好几次的通话记录,愣了好久。
这是他们时间最短的一次通话。
等着季青澜按下挂断键,温时令没有放下手机,而是拨了另一个电话号码。
“温总,有什么事要吩咐?”
“你好几处都标注了存疑是什么意思?”
温时令怎么会不懂那么简单的字面意思,韩律师自然也知道他不是在跟自己确认,而是让他给出理由。
咳了一嗓,韩律师以他金牌律师的自信和逻辑缓缓开口:
“季盼辉的遗体被从车祸现场带到医院、再到法医鉴定中心这段过程有些蹊跷我没想明白。季盼辉在抢救无效身亡后,遗体本来应该先存放在太平间,然后再送去法医鉴定中心尸检。这个我查到的原因是当时全城的尸检工作都很多,所以要排队。但是手术结束的时间和遗体在太平间登记入库的时间差了近四个小时。这个时间间隔很不合理。”
“还有吗?”
“临近尸检的前半个小时,给季盼辉解剖的法医临时被换,而且,是换了一位位高权重的老法医。原来的法医既没有急事,也没犯什么错误,就是莫名其妙被换的。”
“车祸我看你什么都没标注。没发现什么异常吗?”
听完韩律师的分析,温时令隐约能感到不对劲,多年的商战已经练就了他看问题的毒辣眼光,一下就抓住了另一个关键点。
“我看了警方的卷宗,目前倒是还没发现什么疑点,内容本身不矛盾。”
彼时天已经彻底暗下来,屋内没有开灯,只有电脑屏幕发出的光照在温时令脸上,超薄度的眼镜镜片折射出亮光,却被他宛如深渊的双眸吞噬殆尽。
黑暗与光明交织,将他五官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深刻。
温时令仍握着手机,另一只手在桌面无规律地敲打,这是他思考时惯用的姿势。
“法医在遗体内查出了酒精,所以断定季盼辉是因为饮酒后开车,驾驶过程中操作失误,所以摔下高架。尸检报告给出的死因是高坠导致内脏破裂。你确定他当天喝酒了?”
“这个可以确定,不会有错。”
是死亡原因有问题,还是那段不合常规的时间有问题?
温时令一时拿不太准。
但是他现在确定一件事。
“季盼辉的死因存疑,麻烦你这两天多跑一下市公安局刑侦支队。”
“是去告诉警方,让他们重新调查?”
以他近二十年的律师生涯来看,这些疑点足够翻出一个大案了。就跟刑警差不多,办了二十年的案子,心思自然就会习惯多疑,看街上随便一个异样的人都像嫌疑犯。
有时候这并无坏处。
“不。他们已经开始调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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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律师:做温总的私人律师都快把我锻炼成刑侦人员了,如果能再拥有一个健硕体格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