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医生这才看向病房,杂乱无章的波形图已经走过显示屏的一半。
果然是突发房颤时对应的心电图!
医生几乎是步伐凌乱地跑到护士台。
季青澜毫无血色的脸白得宛如一张纸,本就削瘦的身体包裹在偏大的病号服之下,更加令人心疼。
看着护士和医生冲进重症监护室,她忽然双腿一软,紧接着耳朵听不见任何声音,连病房里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化作光怪陆离的幻影,慢慢由奇异的色彩变为地狱般的昏暗。
她终于撑不住,整个人重心失衡,向后倒去。
失去意识的瞬间,幸好她落入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
……
季青澜醒来后,柴晨只在医院待了两个小时,就匆匆赶回洛城,忙市局和案子的事。
季青澜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当中,也是从柴晨那儿才知道的这两天的消息。
温炎在警方的监管下,正在洛城市人民医院接受治疗,一周后就可以受审。
由于邹建平所涉的案件数量很多,刑侦支队这几天忙的起飞,全队乃至全局上下的同志都在为他和温炎奔走,经历了制药厂的爆炸,回来之后没一个人抱怨和申请缓和,都立马投入到一线战斗。
所有人都在栖风宿雨,只有她被困在这里一蹶不振,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她身上有不同程度的烧伤和磕伤,中午护士给她上完药,她闲不住,去找给温时令做手术的主刀医生了解情况。
“腰部的子弹是在洛城的县医院被取出来的,并没有伤到肝脏脾脏之类的,而是擦过动脉,导致失血过多。腿部的子弹因为打得太深,县城的医院没有条件和技术完成难度较大的取弹手术,是送到这边才取出来的。子弹直接打断了筋脉,再加上病人先前小腿就受过伤,今后是一定会残疾和留下后遗症的。”
医生调出了所有的CT图像,一张一张地解释给季青澜听。
进门的时候,她要求医生事无巨细地告诉她,现在她低着头,连看那两张中弹部位的图像都在眼神躲闪。
她也知道,那两张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后面还有许多张各个器官、各个组织的疾病图像在等着她。
“具体看能不能站起来还要等他醒了才知道吧?”
“是这样的。”
她不敢想象原本温时令高大挺拔的背影有一天只能受困于轮椅的样子。也许他举手投足依旧矜贵又温柔,冷冽的气质依旧散发着王者般的威慑力,但这样的形象应该是傲然挺立的,而不是连迈一步都很困难。
医生似乎没发现季青澜脸色不对,又或者是发觉了,但因为觉得安慰的话没有多少用处,而选择忽略掉。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问题,由于在爆炸的制药厂待的时间过长,病人的身体遭受了严重的化学和物理辐射,目前来看,影响最大的是免疫力下降,部分神经功能损伤,神经功能这个损伤的程度我们还得等病人醒了之后才能确认。”
“呼吸系统受损应该也挺严重的。”
季青澜拿起那张肺部的CT片,专业知识让她一眼就看出了病变,也让她很清楚,温时令的身体到底受到了多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