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极尽冰冷,是少有的让人忍不住寒颤的那种。
与他的长相可以说是严重不符。
当夫妻俩回头看他的时候,不是被柴晨的话怔住了,事实上两人的状态刚刚根本就没听进去什么,而是被他浑身散发的寒气震慑到。
柴晨走到墓碑前将花束放上去。
枯枝落叶被整齐分拨到两边,中间是夫妻俩买的雏菊,柴晨抬眸仔细看了看季盼辉的遗像,伸手去抹灰,才发现上面十分干净。
“柴警官?”
苏希颤抖的手拨开额前凌乱的头发,艰难地看了柴晨一眼——
和受害人没有某种关系的警察,应该不会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到这里来。
“我们好像是第一次见吧。”
“是你抓的温炎,我们对柴警官有所耳闻。”
“只是有所耳闻?”
柴晨勾唇苦笑,语气有几分试探。
恐怕他们连案子的好多细节都一清二楚。
温旭见状很快收敛了情绪,忙转移话题:“柴警官和季先生认识?”
柴晨抬头望了望天,乌云聚集,似乎快要下雨,他没就着刚才的试探继续下去。
“季叔叔我从小就认识。”顿了顿,柴晨在说与不说之间犹豫两秒,最终还是决定提一提,“我跟青澜从小一起长大,是关系很好的兄妹。”
远处的司机拿着雨伞走近为夫妻两人撑伞,打断了他的后话。
“去给这位先生拿把伞。”
苏希低声吩咐,司机又默不作声地往回走,刚踏出一步,被柴晨伸臂挡住:“不用麻烦了,我站一会儿就走。”
温旭一手搂着苏希肩膀站起身,一手撑伞,抬眸看向柴晨。
两人目光对视,柴晨其实是转头看向另外一个方向,恰好视线在温旭脸上轻轻一瞥,刹那间,他立刻会意过来温旭抽动的嘴角是想问他什么。
“您二位刚刚说的话我听到一些。但说实话,如果不是青澜和温时令早就结婚了,我,还有殷奶奶,是不会让她和温家的任何人有任何交集的。我们都清楚,即使现在的他们有多相爱,你们对她有多好,但又能弥补多少她受到的伤害?她没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并不代表她心里什么事都没有。”
苏希似乎很有触动,抽泣的声音被压下去,眼眶里的泪水却止不住地流。她想起前几天悄悄去学校看季青澜,当时她只是远远地跟在季青澜身后,没有上去打扰。
下雨的晚上,行人不多,季青澜背着包,没有撑伞,很缓慢地走在雨中。不知道是不是走神了,明明再熟悉不过的一条回宿舍的路,她却兜兜转转绕了好久,才到宿舍楼下,遇到熟人停下来交流的时候,苏希在不远的暗处清楚看到她呆滞地脸上立马浮出笑意,温和地和来人打招呼,说话,再告别。
仅用眼睛所看到的一切作为评判标准,她和平常的季青澜没什么两样,做着每天该做的事,安静温和的性子常常让她做什么都很收敛,即使是释放情绪。
被柴晨最后一句话点醒,苏希缓了好久,才抹了抹眼角,点头:
“你说得对,以后我们会更多地关注青澜的内心想法。”
“青澜的性子我了解,对她来说,你们的过分关心会成为她的心理负担,麻烦你们在关心她的时候,别表现出来是因为温炎,这样不但没关心到她,反而会时刻提醒她想起季叔叔的遭遇。”
夫妻俩认同地点头。
柴晨这番话似乎就是在告诉他们,他会阻止青澜跟温家有接触的前提是她和自己的儿子还不认识,但现在两人已经结婚了,而且是爱着彼此的,他就不会再阻止和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