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星合在容景治门口徘徊了许久,都没想好等下开门第一句话应该怎么开口才不会显的刻意。
实际上他已经很刻意了。他身上的睡衣,扣子系的一丝不苟,连手腕袖子挽起来的褶皱都恰到好处。头发一看就是刚洗护过柔顺妥帖,露在外面的小片脖颈皮肤好似还带着洗漱热意的香气。
在他第十二次踱步过去把手举起放在房门上,终于不再踌躇的敲响时,门打开了一条缝。
但是很巧,容景治开门时头发滴着水,看起来像是刚洗了一半,冶星合舌头打结,说自己是看他回来时状态不好,想问他要不要饮一杯安神茶。不出意外的,他被回绝了,勉强维持着从容回了房,被时砚两个人恨铁不成钢的瞟了好几眼。
冶星合睡不着,就自己出门吹风,然后,他看见庭院里出来一个身形与容景治无比相似的人,却是完全不同的脸。
他跟了上去。
那人灵巧的沿着各种盲角、盲点进了悬浮车库。
一辆车亮起了灯,却迟迟没浮行飞走,他一点点的摸过去,眼看就能看见驾驶人的脸。突然从背后伸过来一双手,堵住了他的嘴,将他拖行到了拐角的盲点。
他被绞着脖子,缺氧的双眼发黑,直到他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那人才放松了手臂,将他靠坐在墙角。他眨了眨眼缓了口气才看清楚那人的脸,是清纯的小甜O的模样。
冶星合摸着脖子小声的轻咳,被窒息感逼的面色泛红,眼眶也泛着湿意,脆弱、精致、像完美易碎的琉璃。
那人半跪在他面前,遮住一大半灯光,上半身笼罩起大片的阴影,静静的注视着冶星合,不发一言。
冶星合像是完全相信面前的人不会伤害他,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轻声的喊了一声容教练。那人这才放松了身体,微微低下头,伸手放在冶星合的侧颈,继而又捏住他的下颌,左右看了看,才淡淡的嗯了一下算是回应,似是假意安抚似是刻意试探。
冶星合抬手抓住他的手腕,无知无畏的问他:“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容景治的手并没有放开,声音陌生的甜腻感,加上他不动声色的平静,带给人一种割裂的病娇感,他的手微微收紧,但是并不会令冶星合感到过于不适,却刚好迫使他仰着那张神造一般的脸看向自己,“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冶星合其实感觉到他这个状态有哪里不对,但是只当作是他发现被人跟踪后的感到冒犯的不悦,而且心上人离的这么近,冶星合的智商多多少少有些降低,冶星合露出一个在容景治看来过于傻白甜的笑,“我在外面吹风,看到一个和容教练身形相像的人,就好奇跟过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是你。”
那人也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给冶星合理了理帽子领子,把他的头包好,才开口又问:“怎么确定的?”
那人的口吻有些无奈和包容,没有一丝不愉,冶星合敏锐的觉察到他恢复了平时最常见的感觉,就立马像只被鼓励的傻狗,要是他有尾巴,肯定会摇成螺旋桨。
“我也说不清楚,但是就是一种感觉。虽然瞳色发色容貌和气味都变了,可是我和你对视的第一眼,我就觉得是你。”冶星合眼神亮晶晶的说完,露出傻兮兮的笑,甚至脸上还带着想要被夸奖的渴望。
“脖子疼不疼?”听到他这句话,冶星合更加确定自己没认错人。
冶星合摇摇头,但是又自作聪明的点点头,想要博取心上人的关心愧疚:“我刚才挣扎的时候,没有伤到你吧?”
容景治伸手捂住了他的半张脸,冶星合瞪圆了眼睛,容景治笑了一下,嘴里吐出惊人的话:“我去杀人,你也要跟着吗?”
冶星合想说话,但是被捂着嘴,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容景治接着说,语气更加恶劣:“要不是刚才你挣扎的时候,泄露了一丝信息素,你现在已经被我掐断了脖子。”
容景治虽然嘴上在恐吓他,但是眼底里有一丝笑意,冶星合松开容景治的手腕,自己扒开衣领,露出自己脖颈,脆弱的喉结暴露在空气里,前身微微往前递,然后抓容景治另一只手放在自己脖子上,闭上了眼。
容景治被他的举动逗的露出笑容,冶星合听见后也睁开眼开始笑。
容景治松开手站起来,见冶星合还稳稳的坐在地上,便认命一样拉他起来,温声说:“回去吧,别跟着我。天晚了,回去用医疗机器人治疗一下你的脖子,要不然明天早上起来会发青。早点休息。”
说完便转身就走,冶星合快步跟上去,声音有些哑:“你不回吗?”
容景治把目光停留在他脸上,发现他真的没有对自己扬起一丁点警惕心,第一次在心里考虑,冶星合是不是个傻子。
容景治把冶星合推回角落里,声音很严肃:“如果我说,刚才不是在开玩笑呢?你还要跟着吗?”
冶星合也严肃起来,拉着容景治就往悬浮车方向走:“那快点儿,晚了人跑了就不好了。”他把容景治塞进副驾驶,自己自觉的充当司机的角色。
悬浮车快要浮出车库口,冶星合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你要杀的人在哪?”
容景治静静的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说:“四季春苑。”
冶星合点点头,把速度调的临近超速,一边看路,还不忘分析:“是酒吧那四个人吧,他们一看就是典型的极地冰原区来的选手,在寒冷的地方呆久了,出门就会喜欢在春暖花开的地方,四季春苑是他们的首选。”
容景治闭目养神,淡淡的嗯了一声,冶星合感觉他的心情不差,就继续问:“我看你在酒吧的时候并不认识他们,那个红发男却认识你,而且对你格外忌惮。他们的来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