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治心下微凛,他明白微生御政能坐稳联盟元帅的位置,绝对不是靠言语恐吓的花架子,他大概真的将杀自己作为备选项。这位元帅是真正在战争中厮杀过的,即使有意收敛气势,可刚才话语间释放出杀机也令容景治的身体下意识紧绷起来。
容景治大脑飞速运转,思考微生御政将家族秘辛透露给他的目的,他想了数种说辞却发现都不太满意,干脆便决定笨拙一些,不做任何修饰的说些真话。
他说:“是真心,真心才能换真心。”
“真心?”微生御政手心反转朝上,饶有兴致地示意容景治继续说。
“我和冶佑安不同。他是主动去骗,而我,是星合先捧着一颗心给我,我尝到了真心美妙的滋味,才肯和他一起沉沦。”
微生御政淡淡道:“你倒是敢说。”
容景治尽量迫使自己放松身体,面上显得从容些:“扶光家主经历这一遭,大概是被伤透了心,大彻大悟,彻底放下了这段感情走了出来。星合则不然,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他。你杀了我,伤他心的便不是我,他大概要一蹶不振许久。”
“你在威胁我?”
容景治克制着自己面对危机感时迫切想要冲出来的精神体,他微微咬牙,而后露出一个礼貌得体的笑:“不敢,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微生御政问:“是吗?”
“您将星合养的过于天真了些,我是在污泥里长大的,没见过这样从头到尾、从内到外都这么好的人。他愿意爱我,对我来说是天大的好事。珍宝奔你而来,便没有不想私藏的道理。我很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也想着和他永永远远。”
“你把他当作珍宝?”
容景治眉眼柔和起来,语气里也带着温柔:“是,一生的珍宝。”
微生御政不说话,他盯着容景治半晌,直盯得容景治心里发毛,然后又突然朗声笑起来:“行,我相信你,你是个很不错的孩子。”
容景治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他发笑,但既然这位元帅都已经大笑起来,那便说明自己的回答过关了。
微生御政笑完以后,又恢复了那副不苟言笑的肃然模样,不过周身气势倒是和蔼了不少。他对容景治异常满意,不是他自夸,他看人是一等一的准。未见容景治时,他只能通过资料来分析自己这个孙媳,但是有冶佑安这个前车之鉴,他是真的怕他的宝贝孙孙会步他宝贝女儿的后尘。
也不能怪他多疑,他身居高位,难免树敌,一旦行差踏错,不止是他一个人万劫不复,整个微生家都要遭殃。虽然微生扶光再三叮嘱他,让他别太严肃,他依旧是坚持己见,还是要试探一番的,即使试探结果不好,他也有自信能拿捏这个胆大包天的小辈,给他孙孙一个交代。
不过这一试,倒是让他十分意外,混乱领那破地方居然能长出颗好笋。心性过人,有勇有谋,武力值也高,他不由得见猎心喜,一时间忘了收敛,气势有些咄咄逼人。
微生御政起身,容景治也跟着起身,他走到容景治身旁,拍了拍容景治的后背,不意外地发现容景治浑身肌肉绷得紧紧的。微生御政暗自感叹,还是个孩子呢,到底是被吓到了。
微生御政转身朝办公桌走去,握拳到嘴边轻咳一声,掩下几分心虚,好在他没答应让他乖女儿留下来参与谈话,要不然肯定会被抱怨他不是个和蔼可亲的好爷爷。
他朝着容景治挥挥手说:“小容啊,别紧张,坐下说。废话不多说了,聊点正经的。三日后庆功宴你肯定是要去的,这里是嘉宾名单已经他们的资料,你这两天先看看。到时候……”
花园里,微生袖重整理了一下时砚被弄得有些乱的衣服,轻轻的叹了一声:“阿砚,放松些,姐姐不会反对我们的。”
时砚攥着微生袖重的衣角:“吓…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