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衡渊同我算是一类人,我想从他这拿到我要的,他也想从我这拿到他要的。
说起来,可能这也是我在他面前蹦跶这么久,还能活得好好的原因。而他这样的人,要不是系统要求,我是断然不会接近的。
本身两人就是一种很平衡的关系,只是今晚,他终究还是败下阵来,可能是出于愧疚,也可能是见物伤情。
他让我坐下,这倒是第一次他有耐心同我说这些东西。
凌衡渊:“朕也不知朕的额娘从何而来,只知她曾是丞相之妻。”
凌衡渊的额娘名为沈眠,先帝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却是一见钟情。丞相知道先帝的想法,当时丞相并不是丞相,而只是一个不出众的官员,知道此事后,他为了仕途将自己的妻子进献于先帝。对外宣称妻子病逝,给了沈眠一个新的身份——先帝身边的宫女。
自然而然的先帝宠幸了她,她也成了后宫众妃子中的一员。因着出色的相貌,绝妙的身段,先帝独一无二的宠爱,只在进宫不到一月,便被告知怀上了皇嗣。沈眠就这样成了后宫众妃的眼中钉肉中刺。
沈眠在宫中活得如履薄冰,先帝对她虽说照看有佳,但新鲜感总会过去,在她怀孕后不久又进了一批新秀女,她渐渐失宠,后宫众妃也开始对她落井下石。
她千防万防,却还是早产了。幸运的是,母子都平安。但是,宫中开始有流言说她在宫中不知检点……先帝并未在意,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沈眠是如何进宫的,为了安抚她,先帝也时不时地来看望,还给她提了位分。
沈眠依旧战战兢兢,她生怕自己做错一点就牵扯到那个把她送进宫中的男人,却不知他早已飞黄腾达,坐上了丞相的位置。
沈眠在宫中没什么威严,连带着凌衡渊也受尽欺负,但沈眠总会尽她最大的能力,给他吃好穿暖。
所以可能连凌衡渊也不知道自己对额娘是种什么样心情。但在那时,他们两个是这世上相依为命的亲人。
随着凌衡渊越长越大,而流言愈演愈烈,竟有人用沈眠早产做文章,说凌衡渊不像先帝,压根不是皇室血脉。当时朝政上早已掀起立谁为皇储的纠纷,凌衡渊虽然是最小的皇子,但他是三位皇子中最为出色的。
先帝在凌衡渊呼声最大的那一年,处死了沈眠,将凌衡渊送进了冷宫,由他自生自灭。
我没想到还有这一茬,凌衡渊竟是当时最有希望成为太子的人。
我道:“陛下从小便天赋异禀。”
凌衡渊:“少拍马屁,朕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我问道:“可微臣得知,文宣王乃先娘娘的同宗兄长,可先娘娘的身份为小人作假,文宣王这是如何得知?”
凌衡渊道:“此前文宣王同额娘有过一面之缘,觉得与他失踪已久的妹妹颇为相像,一番调查后,连名字都一模一样,就直接认定了额娘。朕还是皇子之时,文宣王助朕颇多,后来他同当年的大将军前往征战,无暇顾及朕。后来也是文宣王,助朕登上了这皇位。”
凌衡渊说的时候面色很平静,想来他早就将这些事情回想很多遍了。
凌衡渊看着那把匕首,缓缓道:“其实朕本不想争的,但发现,朕若是什么都不争,谁也护不住。”
我知他说的是那小宫女,母亲走了,连一心一意对自己好的人也在雪地中活活冷死了……
我从袖中掏出一个布袋,递给凌衡渊:“陛下如今所想所念皆可得,今日是陛下的生辰,微臣没有什么贵重稀奇的东西,见陛下极其喜爱这把匕首,那便将此献与陛下吧。”
凌衡渊看着我手中的布袋,接过打开,那一颗琉璃珠透过烛火熠熠生辉。他许久未说话,正当我以为他不喜欢的时候,他开口道:“朕很喜欢。”
凌衡渊细细端详着那枚剑穗,眼神中带着一丝喜悦。
我道:“陛下果真喜欢,微臣给将军也赠了一个呢,将军也甚是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