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算了。
他想,她胆子这么小,还是别吓她了。
只要她愿意回来,他什么都答应她。
陈悦己不在的日子里,凌衡渊硬生生忍住杀人的欲望,他想,她定然不愿意看到自己杀人的样子的。
陈悦己在北阴当了策士。
凌衡渊又被气笑了。
北阴那个朝廷,她不受委屈谁受委屈?
为了她口中的迟晚深,她宁愿受委屈也要为他效忠吗?
那晚刺入皮肉的发簪真疼。
凌衡渊想,这才是鲜活的她,会反抗会说不愿意的她,而不是那个只会跪在地上口口声声说着大好话的她。
她说要与秦彻就此分道扬镳,凌衡渊肉眼可见地开心了。
他躺在陈悦己旁边,只为求得一丝安心。
可是她的情况不好。
她大口大口地呼气,像是就在濒死的边缘。
她不能死。
她不能再死一次。
凌衡渊怕她这次死了,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神明已经眷顾他一次了,让她能回来。
他想,她不跟他回去也罢,只要能活着就行,她活着就行……
她失踪了。
那个国师说她自己走了。
怎么会?
她在躲着他吗?
为什么不告而别?
凌衡渊心里疑惑,直觉告诉他这个国师有问题。
陈悦己一定是出事了。
他遇到了李知愿,那个差点要和他联姻的人。
听说这个知愿县主很喜欢他。
可她眼里毫无波澜。
她嘴里只嘟喃着:“救救她。”
最后是宋时宜找到的陈悦己,因为中毒,还在宋时宜府上养着。
凌衡渊想再见一面陈悦己。
可她躲着不愿出来。
凌衡渊想自己受伤了她总会出来吧。
她会心疼吧。
哦,她还是没有出来。
也罢,不见就不见吧。
凌衡渊将自己手中的信交给了宋时宜,让她代为转交。
她看到了会回心转意吧。
好吧,她还是不会。
南阳边境战事吃紧,他不能不回去。
秦彻奄奄一息,她会回来吗?
别回来吧,别心疼他。
凌衡渊上战场了。
他想,陈悦己会担心自己吗?
自己打了胜战,她会来恭喜自己吗?
回了都城,他越瞧底下那群老家伙越觉得烦躁。
说什么要他今早立后。
呵,可笑,他早就有皇后了。
众大臣面面相觑,说他疯了。
连丞相大人也说他疯了。
凌衡渊笑了:“赐死吧。”
沉默了一会又说道:“丞相大人留下,朕不想看到皇后伤心,其余的,赐死。”
暴政。
所有人都在谴责他。
他只是在想,他的悦己会回来谴责自己吗?
可是他又不想让她回来了。
朝堂之上早已有人蠢蠢欲动,现在的他护不到他的悦己了。
将丞相大人秘密护送出城后,凌衡渊便坐在案桌前,等着叛军的到来。
他累了,他不喜欢当皇帝的。
看到桌上那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迹。
凌衡渊笑了。
是什么时候心动的呢?
是她说绝无二心只奉一君?
那肯定不是。
若真是这般就喜欢了,凌衡渊他得喜欢多少人?
陈悦己爱说大话,凌衡渊从来都没有信过。
那是因为什么心动?
凌衡渊想,那可太多了。
是看到她明明很生气却硬生生忍下脾气还要笑着说:“陛下威武。”
是凌衡渊随便说说自己的字一字千金她便信以为真,奉为珍宝。
是她不愿看到自己变成别人口中的暴君而挡下刀子。
是无意间看到她聚精会神熬了一天一夜只为画出最精美的图纸然后眼神亮亮的献给他。
……
他的悦己,那么那么好,也活该那么多人对她好。
只是他气愤。
为何她亲了秦彻不亲他?
下辈子,让他先遇到他的悦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