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山想想在现代,自己虽不是啥富裕中产,至少吃穿不愁,隔三差五小啤酒小烧烤,想搂多少搂多少,生活不知多么惬意。
谁知道到了这鬼地方,别说大鱼大肉了,连温饱都成问题了!
他是病号啊!一个摔断了腿的半大少年,难道不应该每天鱼汤鸡腿排骨,缺啥补啥的喂养么?
可他这一个月以来每天吃的都是啥?!
高粱饽饽、青菜糊糊、萝卜茄子白菜面瓜……
菜的做法非常简单,主要就蒸和煮,偶尔有几次炖。
炖区别于煮的地方在于,里面能看到一点点油腥,和更多的咸味。
肉,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这一个月以来,赵小山每天躺在床上,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蓝天,连路过的飞鸟他已想好了煎炒烹炸炖蒸煮一百种做法。
嘴里真能淡出个鸟来!
算了,别想了,挺尸躺好,减少体力消耗,睡着了梦里啥都有。
带着满腔的愤怒委屈,赵小山闭上眼睛打算接着挺尸。
结果他这还没睡着,他大哥赵大壮上山砍柴回来了。
赵大壮照例将柴放到柴房外的垛子边,环顾了一圈,发现爷爷还在藤椅上闭目养神,大黑牛仍在吃草,其他人也都在,唯独不见了三弟的身影。
想到自家弟弟这一个月来的异状,赵大壮叹了口气,开口问道:
“爷,小山今天还迷迷糊糊的?你说那符灰都喝了好几回了怎么一点用没有呢。”
他最近不是上山砍柴就是去镇里卖柴,每日里忙个不停,也实在没心力经管弟弟。
“以前一回来就听到山子和铁牛嘻嘻哈哈的,现在山子一点动静没有,怪不得劲的。”
赵老爹听到动静也从灶房走了出来,应和道:
“就是啊,这臭小子没出事前一天不跑出去都难受,现在这腿都好的差不多了也没见他出去玩。爹,那符水不好使,你说要不要去大昭寺求个护身符呢?”
说罢,赵来福把目光转向檐下竹椅上的赵老爷子身上。
老爷子年轻时出去跑过单帮,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问啥都知道,是家里的顶级智囊,家里的大小事都是他说的算。
只见赵老爷子慢悠悠睁开眼,顺手拿过一旁的烟袋,却是没点,只放在手里不停的摩挲。
半晌,才轻轻瞥眼斜了斜那爷俩,道:“人总要长大么,山子啊,这是长大啦。”
“长大也不是神神叨叨啊,我长大了就知道砍柴挣钱了,山子怎么长大了反而傻了呢?”
赵大壮对这个答案不是十分满意,打算一会回屋问问自家媳妇儿去。他媳妇儿虽然没跑过单帮,但知道的也比自己多,可聪明嘞。
“你爷说啥就是啥,废话那么多,换完衣服快把桌子摆上,饭早好了,就等你了。”赵老爹听不得别人对自家老爹的质疑,连忙呵斥儿子。
训完儿子,赵老爹又转过头朝柴房喊了一嗓子:“孩儿他娘,别劈柴了,差不多得了,洗把手吃饭了。”
这一嗓子可比刚才对儿子的语气温柔多了。
喊完媳妇儿又想起小儿子,顺手敲了敲了窗户,算是招呼过了。
赵小山早听到外面几人的对话了,只是他实在不想出屋,只想闭着眼睛躺在炕上,做一个缩头乌龟。
直到熊孩子铁牛过来,在他肚子上狠狠踩了几脚,赵小山实在挨不过疼,才不得不蔫头耷脑的走出来。
他入座的时候家里人早都到了,静等开饭。
别问他为啥拖延,实在是他对自家晚饭没啥期待。
也不知是食材受限还是水平就那样,赵老爹做的几样饭菜毫无新意,让吃货的他提不起任何欲望。
要不是实在太饿,他真想试试绝食,兴许饿死了就回去了。
赵家房子少,有限的空间全改成了卧房,连个吃饭的堂屋都没有。
冬天冷的时候饭桌就摆在做饭的灶房里,夏天热的时候就直接放在院子中间。
他家院子也不大,左角是鸡圈,养了几只鸡鸭,右角现在多了个简易版牛棚子,趴着那只大黑牛。
整个院子不仅挤,连气味都浑浊的很。
鼻端萦绕着鸡鸭牛的屎臭味,耳边听着叽叽嘎嘎哞哞的叫声,赵小山顿觉人生无望。
要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难道他以后一辈子都要过这样“原始又纯粹”的生活?!
哎,默默无语两眼泪,耳边想起铜铃声……
赵小山麻木的端起饭碗,低头一看,咦?今晚的餐桌好像有点变化。
除了每天固定的蒸南瓜,水煮白菜糊糊,还多了个蒜末拍黄瓜和菜汤,汤上面竟还飘着蛋花。
“爹,今晚咋还吃鸡蛋了呢?”赵大壮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这段时间你和你娘砍柴卖的钱把欠刘瘸子的药钱都还上了,这不开开荤么。”赵老爹一边解释一边盛汤,保证每个人的汤碗里都有点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