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厨房是酒楼的重地,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
赵小山虽是自家老乡,但牛水生也只是刚提上来的副掌柜,没有权利直接决定。
只见牛水生端着豆干盆走向柜台那的大掌柜,不知说了些什么,那大掌柜尝了尝豆干后,随即起身走了过来。
“你叫赵小山?这豆干真是你做的?”
这大掌柜姓吴,四十多岁,香满楼开了多少年,他就在这当了多少年的大掌柜。
对香满楼,他可以说投入了一辈子的精力,甚至将它当成了自己的家,每天这待在的时间比在家都长。
东家有好多酒楼,但他,只有香满楼。
香满楼虽说是镇里最大的酒楼,但难处也不少。
镇里的有钱人一共就那些,每次都吃差不多的菜品,来来回回的也快吃够了。
尤其入夏后,天还热,酒楼的生意便一直不温不火的。
如果不能进一步扩大客源,或者在菜式上有所改变,他们香满楼将会进一步衰落。
“掌柜的,我就是古仙村的赵小山,这些吃食都是我家做的,掌柜的要是觉得味道不错,不妨留下点。俺们这豆干也不贵,一块一文钱,量大从优。”
“要是掌柜的不介意,我想借贵楼厨房一用,将这豆皮做了,好不好的我今天都送你们尝尝。”
吴掌柜点点头,眼前这小子,虽然穿着寒酸,但眼神无畏坦荡大方,是个机灵孩子。
听水生说这孩子前几天还和致知书坊的少当家合作,那倒是能借他一用。
见吴掌柜的点头首肯,赵小山连忙作揖道谢,拎起豆皮朝厨房走去。
家里就剩盐了,要不然他也不能舔着脸来这蹭厨房用,实在巧男难为无米之炊!
一进厨房,他就见到了上次帮过忙的那个圆脸妇人,那妇人以为他这次还是来卖兔子的,嘴里直说上次的兔子还养着没做完呢。
“大姐,这次我不是来卖兔子的,我借下厨房做点饭的。”
赵小山也不多解释,拿个盆就将豆皮浸泡在水里。
这香满楼不愧是大酒楼,调料相当齐全,就连灶膛里的火都一直烧着。
从调料区里拿出来自己想要的东西放进碗里备用,烧开锅后热油,等油开了直接倒进调料碗里。一碗充满了浓浓椒香的芝麻辣油就做好了。
看着豆皮软的差不多了,赵小山捯掉干净多余的水分,切了点黄瓜丝和香菜丝,淋上芝麻辣椒油,再加入盐和些许糖,一盆美味的豆皮就做好了。
赵小山自己尝了一口,调料足,味道比上次自家做的还香。看那圆脸妇人一直在旁边偷瞄,赵小山也不抠搜,主动把盆递了过去。
不出意外,得到了她满口的称赞。
在酒楼后厨打砸的都说好吃,更遑论吴掌柜和牛水生。
吴掌柜吃过一口后满眼放光,紧接着又吃了第二口,虽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味道鲜爽,口感也不错。”和酒楼里其他菜式确实不一样。
油辣味被清香的黄瓜一稀释,这味道便又上了一个档次。
“水生,你这小弟不错!这菜也不错!”吴掌柜笑着放下筷子,朝着牛水生夸赞道。
赵小山对自己做的东西那是充满了信心,吴掌柜的认可全在他意料之内。
一老一少,在商言商。
“这位小兄弟,我们香满楼就是做吃食的,很少从外面买东西,我也不欺你年幼,这豆干和豆皮的做法,我买下了,十两银子!”
这怎么行,赵小山直接否认:“吴掌柜要是想买,就买成品,豆皮这酱汁的做法我倒是可以送给你们。”
开玩乐,他这豆皮是可以传家的手艺,是能做一辈子的生意。别说十两了,五十两他都不能同意。
不过要是一百两他就考虑考虑了,但吴掌柜又不能同意。
十两银子都没触动这孩子,吴掌柜对赵小山又高看一眼。
因着牛水生一直在旁边打圆场,吴掌柜和赵小山又都想促成这一单生意,最后两人各退一步,约定:
五香豆干七文钱十块,优先供应香满楼。豆皮二十文一斤,附送酱汁做法。
有鉴于中间夹个牛水生,双方也不签字画押,随送随收了。
赵小山为表诚意,今天这些豆干和豆皮,连卖带送,只要了三十文。算是赵小山为感谢牛水生这段时间对他的照顾了。
另外赵小山又将豆皮的另外几种做法也一一告知。
最后双方皆大欢喜,对这个结果都十分满意。
香满楼的生意谈成了,二黑子奉命回古仙村通知赵大壮抓紧时间泡豆子做豆皮熏豆干,他们家要忙活起来了!
等赵小山到书坊时,程理已经等了好久。
赵小山迟到,好一顿道歉,为表歉意,这次赵小山从中午一直说到了晚上,天大黑了,也回不去家了,直接就跟程理回了他家。
程理今年二十一,早已娶妻,有一儿一女。因着他读过书,但没有功名,便只能在镇里或县里找一些零活供养家用。
因为一直飘忽不定,没找到个稳定的活计,他的妻儿便没接来,还和公婆在乡下老家种地。
他自己则在镇里租了个小房子,每个月回去一两次,送送钱。
这次能通过赵小山成功搭上杨乙的线,给自己找到一个安稳的活计,让程理十分感激赵小山,对他十分看重。
程理租的房子就一个十分小的院子,就一个卧室一床被子。
俩人挤在一个炕上,这让赵小山怎么躺怎么不舒服。
这是他自穿越以来第一次来外人家住,没了老爷子的呼噜声作陪,他还真有点不习惯。
程理虽然嘴上说赵小山是大才之人,但两人年龄差距在这,颇有点对待弟弟的想头。
听他在旁边翻来覆去睡不着,有意挑个话题安慰一翻:
“赵老弟,这几天我一边记录一边整理稿子,真的觉得好奇怪,这些天你说的这几个故事,没有一个重复的,甚至类型都迥然不同,哥哥不才,真的很好奇你都是怎么想出来的?”
这个问题他真的不想回答啊,能不能装作没听见?
赵小山使劲闭了闭眼,嘟囔一声:“哈~都是我爷说给我听的,呼~”
程理虽然老实,还是有点眼色,看他态度抗拒,到底没再问,两人在黑暗中沉默良久,慢慢陷入沉睡。
赵小山在镇里睡的香甜,倒是苦了家里人。能和天香楼这等档次的酒楼合作,是他们老赵家祖坟冒烟了。
这已经不再是小孩子的打打闹闹了,这是个大事!必须重视起来!
于是乎,整个老赵家全都动了,挑水的挑水,洗豆的洗豆,忙的是个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