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里除了九叔家和七叔家过得还可以,其他人家都是紧巴巴的,平白拿出来几十文,真的是不容易。
“山子,你爷爷病了,大伯也挺后悔,不是大伯欺负你家,实在是咱村,就咱赵家没个祠堂了,就连人口没咱多的刘家都有祠堂。”
要是以往,赵来庆是绝对不会如此心平气和的和一个小辈如此说话的。
但这人是赵小山,他能说话本,能做豆皮,能在短时间内带着全家致富,足以获得他的看重。
“山子,大伯也知道你家刚起步,没那么多余钱,你看这样行不?咱这次就先起个半泥半砖的,用砖石铺地面和地基,上面用泥块砌,这样也花不了多少,顶多三两银子,然后咱二八分?”
等以后有条件了,再把上面的泥土推了,重新加盖青砖的。
赵小山想了想,“三七分!今年过年祭祖,我爹排你后头!”
“你……”好你个赵小山,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孩子这么精明呢。
过年祭祖的站位都是有讲究的,谁站在前头就证明谁在族里地位高,话语权也大,是下一任族老的候选。
这么多年,始终是七叔家的赵来贤站在他后头。
不过,形势比人强,现在别的都是其次的,起祠堂才是最重要的。
赵来庆虽气不过被一个小辈拿捏,到底点头同意了。
“但大伯有个要求。”
“大伯请说,不过分的我都能答应。”
“你家豆子生意,要是以后规模扩大了,需要找人帮忙,就找咱族里的!”
他算看出来了,赵小山是宁可提携二黑子,都没来找族里孩子的。
他不知道那豆皮生意以后会怎么样,但为了能分一杯羹,得先把话撂这。
赵小山想了想还一直欠三旺子人情没还呢,以后真有机会,也可以把他拉入伙, 遂点头同意。
这样,关于修建祠堂的事终于敲定了。
第二天赵来福亲自驾车去镇里,花了二两银子加半吊钱,买了几车的青砖石料。那东西往地上一摆,赵老爷子也不喘了也不迷糊了,竟真的慢慢好了起来。
经了这次事,赵小山算是彻底明白了,笑呵呵的赵老爷子也是有逆鳞的,这逆鳞竟不是自己的儿子孙子,而是那些祖宗牌位。
他还是很不理解,但他选择尊重。
赵大壮领着弟弟妹妹重新做起了豆皮生意,赵家的祠堂也在赵来庆的主持分工下打起了地基。
为了这祠堂,赵来庆和村长李老三掰扯了好久,终于争取到了一块风水尚算可以的地方。
马上秋收了,只能先起个地基,等秋收过后天越来越冷,地都冻住了也不能开工,这祠堂就要推到明年了。
赵家各族老和赵老爷子满眼欣慰,几乎每天都会到地基那转悠一圈。感叹一下等自己老了,牌位也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了。
倒是赵老娘,肉眼可见的瘦了。这次的事,极大的打击了她的积极性,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
娇娘相亲的事也不张罗了,铁牛上学的事也不打听了,整个人都停摆了。
她的彪悍霸道,在传统的孝道面前,没有一点发挥的余地,被打入了尘埃中。
赵小山看着老娘嗓门也不大了,干活也没劲了,心疼的紧,可他又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开解。
别人家都是婆婆儿媳斗法,到他们家变成公爹和儿媳了。
这件事,没有谁对谁错,只不过是彼此观念不同产生的分歧罢了。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