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古代社会真比现代多了一丝人情味。
也许,这宗族也不都是包袱,关键时刻还是会抱成一团的。(孙氏除外!此仇没忘!)
等赵小山重新躺回自己的小炕时,恍如隔世。
还是一样的馊味,还是一样的硬板,还是一样震耳欲聋的呼噜声。
但这就是家啊,没有高床软枕,没有高屋建瓴,没有玉盘珍羞,只有家人,只有陪伴,只有爱。
……
第二天,伴随着后院公鸡“喔喔”的打鸣声,赵小山慢慢睁开了眼睛。
窗户透过来的光很刺眼,和密水大牢一点不一样,但好温暖好舒服。
赵老爷子早起来了,这老头子,昨晚哭了一阵后就一直乐呵呵的,像是又回到了从前。
赵小山起来一看,好家伙,精气神这东西这么神奇的么?昨天看老爷子像是要开席了,今天这就坐院里编上竹篾了?!
“爷,你咋不多躺一会?起来这么早干啥?”
“起来啦?不早了,以后睡的时候多着呢。”赵老爷子说着话手里的活也没停,“饭在锅里呢,你快去吃一口,今天晒谷,你爹娘他们都去村里晒谷场了。”
晒谷?赵小山这才反应过来,在他蹲大狱的这段日子,他们家的秋收都完成了。怪不得老娘他们瘦了这么多。
想着自己这段时间啥活也没帮上,赵小山匆匆吃了口饭就朝村里的晒谷场赶去。
这晒谷场名挺好听,其实就是村中间一块相对平坦的空地,两旁有几棵大槐树,平时是小孩跑跳打闹大人聊天的场所,秋天就成了晒谷场。
因着场地有限,晒谷时必须按规定来。
李氏作为本村最大的姓氏兼原住民,既有村长, 又有村里功名最高的童生,毫无疑问的每年第一批晒谷。
而其他的宗族,则由族长一起抽签,分出先后顺序。那些零星的散户,连抽签的资格都没有,直接轮到最后。
要是不巧赶上下雨,粮食还没晒完,那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今年赵来庆的手比较巧,抽中了第一号。
大景朝的税收不收银钱,都收实物,地里产什么收什么,一年收两次,春一次秋一次,都是粮食下来的时候征收的。
不过这粮食打下来也不能直接交上去,因为水分太大,压秤。必须要先晒干了朝廷才收,所以家家户户都要晒谷。
朝廷纳粮是有明确时间范围的,所有编户必须限期上交,迟交或少交都要被罚。
因此,家家户户都对晒谷十分重视,每次都要祈祷,希望排到自家时太阳高照风和日丽。
赵小山到晒谷场时,那里早聚集了一群赵家人,赵来庆正站在中间大声呼喝分配地方。
他们家这次被分配到了靠近槐树的角落,赵老爹大呼倒霉,这地方,还不如自家后院,这两棵槐树,没事时遮个阴挡个阳还挺不错,一到晒谷就显多余。
但自家后院地方大是大,里面还有好多菜没收,根本不能晒谷。趁着太阳刚升起来,还是快些将粮食铺好吧。
赵老爹赵老娘领着儿女吭哧吭哧的扛着自家粮食到了槐树这,将稻谷一点点均匀铺在地上。
“爹,这粮需要晒多少天啊?哪天去交粮啊?”
赵老爹正忙着,抬头就看到了小儿子来了,心里一喜,“咱在自家地里晒了好几天了,在这再晒三天就行了,多了也不让晒。
咋,我三儿也要跟着交粮去?那活可累,咱现在也没牛了,就得自己推过去。”
哎,老爹又想大黑牛了。
“爹,那牛让你卖哪了?到时候咱再挣钱了,给赎回来!”
赵老爹一边铺粮一边头也没抬的答道:“卖哪也不是咱家的了,打听那干啥。”
“儿啊,你刚回来了,快回去歇着吧,这活不累,俺们这么多人呢。”
赵小山怎么可能走,没道理家里人都在干活就自己在家躺着。
撸起袖子加油干!
只不过没一会,赵小山就后悔了!
这晒谷,可不是简单的晒晒就行, 还要扬谷,就是把稻谷中的瘪壳子扬出去。
只见赵大壮一锹过去,风一吹,“呼~”的一下,灰尘瘪稻漫天飞,糊的人眼睛都睁不开了。
更过分的是,没一会赵小山就感觉皮肤火辣辣的疼加痒。
那稻谷的壳子都带刺,特别扎手,一扬谷,脖子里头发里全是,扎的他好生难受,东挠一下西挠一下,像个猴子,引得一旁其他宗亲频频回头议论纷纷。
真是远的香近的臭,昨天还稀罕的不行,一口一个儿的刘氏,看赵小山这样,又气的不行。
念着他刚出狱,忍了几次没说话,到后来看赵小山实在过分,再压抑不住这暴脾气,叉腰破口大骂道:
“蹲了几天牢,连皮子都蹲娇贵了?这就受不了?你看你像个啥!赶紧滚蛋,别在这丢人现眼的!”
赵小山:……
亲情的小船说翻就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