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伯剥开一个糖,说:“哎呀,他一天就是忙得很。有时候打电话都不接。”
陈洛说:“您放心,回头我说说他。”
伯伯说:“你们这是去给你公上坟啊。”
陈洛说:“是。就顺路了,免得又爬上坡。”
伯伯说:“要得,你们去嘛。我才在喂猪哦。”
陈洛护着李晴天往院坝边走:“伯伯,那我们走了哈。”
伯伯说:“走嘛,狗,不准叫,不听话,今晚不给你们喂。”
过了陈已的院坝,穿过一个小小的竹林,沿着生满杂草的小路,往坡上走一段,在一块土边,便是陈洛他公的坟。
坟上长满了草,已瞧不见黄土。
陈洛再次放下胶口袋,对李晴天说:“这就是我公的坟了。我们从这里开始祭拜。”
李晴天说:“好。”
陈洛掏出来三根香,一对烛,一圈火炮,还有纸钱,说:“来,你帮我撕下纸。”
李晴天乖巧地应着:“好”,像个乖巧的孙媳妇儿。
陈洛解开火炮身上的红绳,在土边折了一根树枝,抖好青,挂上去,插在坟头。又摸出打火机,先点燃蜡烛,立在坟前。再借着蜡烛的火,点燃了香,把三根香均匀地散开,是为太平香,插在坟前的土里。最后,他把一圈火炮拉成一条直线,躺在土边。
做完准备工作,陈洛回身来撕纸钱。纸钱本是一沓沓的,撕开来后,变得蓬松,成了耸起来的一堆。
陈洛抓了三两张纸钱,凑到蜡烛的火上,点燃,引燃了整堆纸钱,霎时,火烧得很旺,会感觉到脸都发烫。
陈洛跪下来,磕了三个头,默念道:“公,想你了。保佑婆婆身体好。保佑哥哥和美。保佑晴天健康。保佑我多挣钱。
嗯,纸钱多给你烧点,老汉没得钱用的话,你分点给他,你没得的话,找我要。”
愿望还是要许的,万一实现了呢?
李晴天也有模有样地鞠躬。陈洛很满意。
陈洛站起来,笨手地从烟盒里抽一根烟,点燃,放在了坟前。然后就开始收拾,对李晴天说:“口水猪,你躲到石包的那边去。我要放火炮了。”
李晴天慌忙跑去,探头问:“这里可以吗?”
陈洛笑着说:“安全得很。”
陈洛躬身捡起火炮的尾巴,理出来引线,看好逃跑的路线,拨燃打火机,瞅准引线,凑过去。
引线被火点燃,嗤啦地叫着,跳跃着火花,散出火药味。
陈洛迅速丢下火炮的尾巴,拔腿就跑,与石包后的李晴天会合。
火炮的爆炸得好快,一串声音在山林间往来冲突,并腾起一蓬白色的烟。
纸钱青色的烟和火炮白色的烟,终将会消失在山林间。
农村似乎荒芜了,随处可见荒芜的土地,随处是被杂草淹没的小路。
坡上是土,整片整片的土。土里是庄稼,绿油油的庄稼。却不见几个人,也不知道人都去了哪里?
人去了哪里?无非是站在土上,无非是埋在土下。
陈洛见过他公了,口袋了的东西就少了一些,不用李晴天抬了,他还是担心她,怕她在坎坷的小路上摔倒或者扭脚,便叮嘱道:“你慢点啊,口水猪。”
李晴天回头说:“不用担心我,这种路,我会走。倒是你,顾好自己”,还赠送陈洛一个俏皮的鬼脸。
陈洛看着李晴天,给她指出前方要去的路。
人生的路很长,若是有一个人相伴,真的会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