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方子北竟然没来上课，原因：胃疼。

下午来了，十二点不到，他单肩背着书包，气色看着虚弱，苍白个脸，嘴角乌青还在。一进门坐到座位上就把书包塞进桌肚里，然后开始与往常无异的睡眠。

吴柠没胃口吃饭，正巧也在班上端端正正坐着，这是天赐的良机。

吴柠怀着挺担忧的心坐到他座位前排，沉默片刻，小心翼翼问他：“你没事吧？胃疼还好吗？”

方子北皱眉，抬眼一看，是吴柠。

“你没去吃饭？”他反问。这该吃饭的时候不去吃饭，瞎操着你操不完的心。

“吃吃了。”说这话的前一秒她还在摇头。

方子北被她弄笑了，到底吃没吃？他早上还一直抑郁着想笑不笑出来，可现在笑出来轻轻松松，吴柠你真是蠢萌的呆瓜。

“我没吃。我想喝粥。”在吴柠即将又要开口时，他扁了扁嘴说。

吴柠看着他那有些委屈巴巴的眼神，有一阵的无言以对。

半天，她把思绪都压下，其实本来也打算寒暄说他没吃，她可以请个饭啥的。

学校食堂怎么吃也花不了多少钱，在食堂吃她还算是大方的。

吴柠点头，刚起身，又想到什么坐下来问他：“万一中午食堂没粥呢？汤行不行？选清淡点的。我去外面给你买碗也可以的……”

“随便，什么都行。”方子北趴在自己胳膊上，抬了一只眼皮，懒懒地说。

吴柠按捺了会，要起身出教室门时，忍不住吐槽他：“你这样跟我大爷似的……”胃疼还不吃饭我也佩服你。

你有本事不吃饭你有本事别去医院啊？你有本事去医院你有本事别吃饭啊？吴柠突然想把这对仗工整的句子甩到他脸上，可惜她没胆子，也只是在去校外的路上才意识到这点。

班上也有零星几个人，碍于同学关系想来看看他，都被他不咸不淡又透着冷意的眼神看回去了。

他古怪这点，这个新班级估计早传遍了，但管他呢。

他就想逗吴柠。

两古怪在一起，其他人插什么手？

……他开始也没想到吴柠是这个班的古怪奇葩，以为自己乖张的开了先河，可古怪这词在三班还是吴柠先传承的。

方子北今早是被自己痛醒的，胃药吃了也不如往常管用，他对自己的身体虽然作践但还是怕出大毛病，就在去往学校的中途打了车去医院。他在医院挂了两瓶水，没来得及吃早饭。

医生听说他没吃饭，训了他半天，后来过来的时候拿了一个面包一盒牛奶给他。他冷汗津津没觉得自己多饿，吊完水出医院，他按着手腕海绵茫茫然站了会，无处可去的苍凉，他就早早到了曾经视为牢笼的学校。

学校还是牢笼，他醍醐灌顶发现自己缺个奋斗的目标，像这无处可去的世界，他还是回到了他不喜欢待但能顺理成章容纳他的地方。

哦，接下来他有个小目标——拿下全校跳远第一名。

方子北发呆的时候，肚子已经开始饿了，伴一丝丝的抽疼。他捂住胃，觉得自己让吴柠带饭是很机智的一件事。

差八分钟就过半小时的时间，吴柠把粥拎进班，有一大半人已经吃好在班里了。吴柠轻轻把粥放到他桌上，然后拍了拍睡觉的方子北。

“我买来了，养胃的。”吴柠说。

“谢谢。”方子北皱眉打开袋子，闻了闻里面各种杂米的香味，拿勺子勺了一口进嘴里。

“怎么样？”吴柠问。

“可以，口颊——什么香？”他问。

“齿，齿颊留香。”吴柠叹气。

方子北点头，从口袋里掏钱给她，钱还没拿出来，吴柠里面就往后退，坐回到自己座位上，无奈：“我不要。我请你的。”

方子北点点头，把钱收进口袋里，跟她说：“那我明天请你。”

吴柠更无奈了。

夏子然在座位上坐着，看吴柠都带着审视，吴柠受不了这目光，说：“给我一点自由～”

然后彻底不在乎其他人略诡异的目光了。

她见方子北吃的差不多了，又走过去，杵着。

方子北：“……”

他咬着勺，翻白眼无辜看她。

吴柠说：“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嘴角旁边的伤怎么弄的？”

“……”方子北愣过后释然，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你这是关心我？”

吴柠涨红了脸。

方子北低头喝粥淡淡说：“跟人打架打的？”

“谁——”吴柠刚开口又硬生生打了个弯儿，语气有点变调：“你，你是不是跟外面人打起来了？什么原因？”

“互相看不顺眼。”方子北回得快。

吴柠：那就是有恩怨了？

什么恩怨你怎么不说？我问题这么问的吗？

吴柠憋了半晌，憋出一句来：“看不顺眼也别动不动打架，这世上看不顺眼的多了去了，你打别人别人也会打你，而且，说不定你也有错，万事和为贵。”

“……”方子北心情有些微妙，平白被灌了老奶奶语录式鸡汤，半晌回：“我必须有错，本质就是看不顺眼打起来的。他，我。”

互相不顺眼。

吴柠噎住，补了口老血：“我能问他是哪个吗？”

方子北用叹气掩盖他的一点不耐烦：“你问多了。”

吴柠叹气。

她知觉觉得江草也受伤了。

吴柠发微信给过江草，江草说他忙。

吴柠内心挺复杂，知觉江草说忙的时候，要不在勤工俭学要不在负重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