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
一个老人家捶着拐杖,气道:“好狠心的女人,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要了!”
一个姑娘喝了杯茶,悠悠道:“好狠心的孩子,连自己的生身母亲都不要了!”
寂静。
老人家气得胡子都歪了,突然一个人附和:“是啊,这个孩子能跑能跳,能表达自己的想法,他母亲问了他很多次,要不要跟他一起离开,是他自己不,是他选择抛弃母亲!”
有人不解:“这个傻姑娘,县令家衣食无忧,有什么不好?外面有的是罪受哦。”
有人冷笑:“她失去了身外的一切,但她保留了真实的鲜活的自己——荒谬可笑,离开夫家,她如何生存?”
【小小的乡镇、小小的县城,再也容不下她,无论是躯体还是灵魂。
怀着精进医术、济世救民的心,她离开了。
从此,她开始新的旅程,并为自己取了一个新的名字——海龄,只有名没有姓。】
“海龄?!”
朱宣伊想起来了!
易青轶与《胤律典》那期评论区提到“海龄子”。
“原来是她啊。”
海龄子是一个女人,朱宣伊、王清然、钟灵韵等人都为此高兴。
【正是因为这个名字,大部分人认为她本是渔家女。
为了更进一步,离开家乡后的海龄一边行医,一边寻求名师。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她走了很多地方,诚恳地叩击许多门,却没有人愿意收下她。
他们说,她是一个女人,他们不收女人做学生。
他们说,她已经二十多岁了,他们不要年龄这么大的学生。
他们说,她没有学医的天赋。】
“就是这样,他们就是这样!”
辛颜望着天幕,咬唇含泪,海龄的经历与她的也有相似之处!
她和妹妹幼时也想向家中男子那样读书习字,但长辈不允许,先生也不愿意收。
他们会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做什么?认得几个字就好。
读那么多书,又不能考科举,将来还是要嫁到别人家,是别家的人。
女孩子,不适合读书,没有天赋……
朱宣伊也想起一些不太好的过往。
“幼年,朕学数算,初时学得不好。朕意外听到老师背地里说,朕没有学数算的天赋,女子学数算就是比男子差。然而,一次考校,朕发现兄长数算还不如朕。老师却说,兄长只是对此不够用心,注意力不集中。”
帝王语中的讽刺鲜明直白,朝臣沉默无声。
从前,他们学习的世界只有男子,看不见女子。
即便偶尔听到女子天生就学不好某种东西的话语,他们也会想“确实如此”,高傲地不放在心上。
女人,不在他们的眼前,只在他们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