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间,又是一周过去。
这一周贾瑜严格遵守先前制定的计划,停滞在扬州不再前进,对于省会金陵视而不见,甚至就连金陵发来的请函也视而不见。
贾瑜每天除了撩拨黛玉,逗逗雪雁和晴雯,就是和扬州士绅打哈哈。
日子可谓过得悠由自在极了。
而在他连着数日的吃喝玩乐之下,江苏官场上下的气氛却是愈发严肃了起来。
这位神京城来的贾总督要追查运司亏空的事情在林如海的推动下传的沸沸扬扬,人人自危之余,江苏巡抚刘兆贤的门槛都要被大大小小官员们给踩平了。
甚至就连许多致仕的老大人也醉翁之意不在酒,纷纷送来饮宴文会的请帖,想请刘兆贤过府一叙。
无他,心虚耳!
这么多年下来,运司的账目牵扯到的官员可不是一个两个!
听到书房外又传来了铛铛铛的敲门声,刘兆贤顿时头痛的揉了揉额头,放下手中的拜帖喊了一声:“进来。”
一身官服的宋远亭推门而进,躬身行礼神色严肃。
见到是这位首辅保举的知府,刘兆贤的脸上顿时露出些许笑容:“是远亭啊,什么事?”
然而对方开口就没好话。
宋远亭拱手:“大人,运司出事了!”
刘兆贤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
他司马脸发作,眉毛上拢起团团阴郁,这位巡抚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运司二字!
一摔手中的狼毫墨笔,他没好气的道:“又出了什么事?是又有哪路爷求了过来?”
“非也非也......”
看着烦躁的上官,宋远亭也跟着叹了口气,默然一瞬道:“是运司失火了。”
话音落下,啪嗒一声!
房间内随即陷入沉寂。
原来是刚才摔下的墨笔打着滚,一直摔到了地面上。
刘兆贤却根本无暇拾起,他目光深深的朝宋远亭望去:“远亭,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宋远亭同样郁闷,金陵府的运司就是整个江苏运司的中央大脑,内部所有的机密账目都存放在这里......
他上任的晚,去年才来金陵。
本来运司亏空这东西,贾瑜就算再怎么查都落不到他的头上。
然而运司这么一失火,这下属于是黄泥巴落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刘大人,下官岂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他苦笑着,郁闷的摇头解释道:“运司是昨晚后半夜起火的,火因是值夜的官吏晚上起夜时忘记关窗。随后风吹翻了桌上的烛火,等到他从茅房出来时为时已晚,近十余年的账目已被焚毁一空!”
书案后的刘兆贤都听笑了。
他站起身,皮笑肉不笑道:“古有诸葛孔明在赤壁借东风大破曹魏,今有我金陵运司属官借南风巧焚账簿!真是可喜可贺啊!”
宋远亭无语,低着头不说话。
其实手下查出来的这原因......
他自己都不信。
刘兆贤弯腰拾起毛笔,冷声道:“远亭,备好车架,本官要亲自去扬州请贾制台!”
“另外从现在开始,金陵运司内部的属官衙役,无论大小,一律拘禁!任何人不得出入探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