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联系我家那边的人了吗？”　　　　顾芸初换了衣服去殡仪馆，问他，他点头，“恩，周先生要来。”　　　　故意没说她家那边的亲戚，她自然很快也懂了，点点头没多问。　　　　来的人不少，顾芸初没心情去看媒体报道等等，麻木地安排所有的事情。　　　　等周先生到了，顾怀晨那时候站在楼梯间抽烟，就看到有人抱着个包裹冲了进来，有些沧桑，胡子拉碴，神色看起来很急。　　　　“请问……您找谁？”他话一问出口，忽然脑子里闪过答案，“是周先生？”　　　　男人动作一顿，立马停下看着他点头，声音中厚，“是我是我，顾芸初在哪？”　　　　顾怀晨尴尬的掐灭烟，咳嗽了下，“在三楼。”说完伸手准备帮他拿下包，男人摇了摇头，摆手道：“没事没事我自己拿。”　　　　说完一溜烟跑了，顾怀晨只好跟在后面。　　　　上去后，男人除了一脸汗，头发灰白，看到大片的丧花懵了，手下一松，包掉到地上了，开始往里面冲，看到老人的照片，顿时哭出声。　　　　顾芸初跪在下首，朝每个人鞠躬，双目无神，男人喊了她一声。　　　　她麻木抬头，看到男人愣了下，顿时红了眼睛，“师傅。”　　　　“芸初……”　　　　唐清欢起身让出位置给他们，出去看到外面的顾怀晨，无奈笑了下，“辛苦了。”　　　　第二次说这个话，顾怀晨点点头，扫了眼里面，“我去买点吃的吧，老人家来了要住宿。”　　　　周先生看顾芸初都憔悴成这样，生生忍了下眼泪，叹口气道：“别难过了，老人家走的开心。”　　　　顾芸初摇着头，默默流泪，周先生无奈道：“想开点。”　　　　顾怀晨在对面一条街的便利店里买东西，透过玻璃窗一眼就能看到外面不远处的殡仪馆，门口停着各色的车子堵在那，还有不少媒体在外面打算偷怕。　　　　“多少钱？”他掏出钱问营业员，营业员连忙点头报了个数。　　　　他付了账没有急着走，将东西放到桌前，坐在一边看着外面慢慢黑去的天色。　　　　“顾怀晨跟那个顾芸初是在一起了吧？听说好多事情顾怀晨用家属身份安排的。”　　　　有人进来了，突兀的声音从柜台另一边传来，是两个女人，另一个笑了声，“顾芸初漂亮年轻，玩玩很正常，不过我刚才那一趟只觉得这顾芸初家好像确实不怎么好啊？”　　　　“我也是，家里走了老人，都没个亲戚来，最后来了个穷酸的先生，她不会真没什么靠山吧？”　　　　“家里穷是穷，但是靠山应该是别人吧，组合其他三个听说家里背景都不可小觑。”　　　　“谁知道呢，不过顾芸初这命是真好。”　　　　正聊得起劲，一转头看到那边坐着的男人顿时吓得话都没了，呆愣看着他，旁边女人拉了她一下，连忙从后面玻璃门跑了。　　　　顾怀晨动了下，拿起一旁桌子上热好的便当回去。　　　　周先生精神好了点，在下面帮顾芸初烧纸，浓重的烟味在整个场馆蔓延，很闷。　　　　“周先生吃点饭吧，你一路赶回来。”　　　　“不用了，我到时候和芸初一起去下面吃点。”周先生疏离看着他，客气笑了下，面色牵强，顾芸初看眼他们两个，手下不停，朝进来悼念的圈里人鞠躬。　　　　顾怀晨放下饭盒，伸出手打算帮他，周先生眼疾手快拉住他，依旧是客气的笑，“不用麻烦先生了，我来就好了。”　　　　顾怀晨放开手，看向那边的顾芸初，后者扭头看着奶奶的相框，他起身，盯着顾芸初，直到他出门看不见了，顾芸初也没有回头。　　　　晚上吃饭的时候，顾芸初带周先生去楼下小饭店吃饭，顾怀晨跟着唐清欢跟了过去。　　　　周先生显然是认识唐清欢的，熟络打了下招呼，看向顾怀晨踌躇了下，朝顾芸初示意，“这位先生是？”　　　　“同事，最近一起拍戏，也姓顾。”她平淡开口。　　　　周先生一愣，没多问点了点头，“顾先生好。”　　　　顾怀晨看着顾芸初，半晌僵硬伸手跟周先生握手，唐清欢在一旁蹙眉没插话。　　　　饭后，顾芸初跟周先生回酒店，顾怀晨拉住她，先走了，不管后面人的反应。　　　　电梯里很安静，只有他们两个人，顾怀晨按了最高一层，双眉紧柠着，“不需要给我个解释吗？”　　　　她茫然看眼他，问道：“什么？”　　　　“我是你同事？”他走近她，气势逼人。　　　　她皮笑肉不笑道：“对啊。”　　　　“顾芸初。”他语气有些重，她淡淡偏头，“等奶奶事情过了我们再聊吧。”　　　　电梯到了顶层，顾芸初按了他们的楼层，没再说话，顾怀晨第一次感觉到无力无可奈何，拿她没办法的那种挫败感。　　　　“好，等你回来我们再聊。”顾怀晨率先出去，顾芸初看着他呼出口气。　　　　之后几天顾怀晨都没有出现，可能是避嫌，可能是不想打扰她。　　　　这里不是徽城，顾芸初要带奶奶回去安葬，周先生正好一道，唐清欢她们想一起去，顾芸初没同意，最后就带了思思一起。　　　　两个小时的飞机，四十分钟的火车，二十分钟的客车，就到家了。　　　　距离比拍摄电视剧的古城还近，但就是不方便。　　　　“回去就直接安顿好吧，也别办丧了，之前办过了不碍事。”周先生开口说，她明白，还不是家里那些亲人。　　　　师母一早就在车站等他们，看到顾芸初立马红了眼眶上去就抱住她哭。　　　　“好了，先回去吧。”还是周先生拉着她们，这才准备回去，师母也反应过来了，连忙把顾芸初的帽子戴好，“可不能让人偷拍了。”　　　　……　　　　“现在不说什么回家早点睡了？”陈让坐在酒吧吧台，听着耳边劲爆的音乐，欠揍朝一旁喝闷酒的顾怀晨开口。　　　　后者冷冷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陈让收起笑容，问道：“说正经的，顾芸初都走了小半月了，她什么时候回来啊？虽然我是放了长假，别到时候跑了啊。”　　　　顾怀晨抿了口酒，看眼身后流转的五彩灯光。　　　　“你什么时候回来？剧组在催。”顾怀晨打了个电话给她，居然通了，她那边跟他这不一样，很安静，有蝉鸣蛙叫。　　　　顾芸初看着眼前绵延的山脉，被夜色笼罩，被月光照亮，河水拉出很长白色的磷光。　　　　“我明天去剧组。”她说完顿了下，顾怀晨感觉到牙酸，她深吸口气道：“还有，顾怀晨，我们分手吧。”　　　　顾怀晨没说话，她等了一会，只听到那边嘈杂的音乐声，挂了电话。　　　　陈让看着顾怀晨，小心翼翼放下酒杯，拉着他笑道：“晨哥，你别……”　　　　“砰！”巨大的声响瞬间盖过音乐，之后就是安静，舞池的众人看着顾怀晨，陈让看眼他，又看眼那边被摔的粉碎的手机，连忙拉着他道：“晨哥你喝多了，我们回去吧。”　　　　说完不由分说拉着他回去。　　　　顾芸初挂了电话，无力地坐了下来，坐到草坪上，水面泛起一层层波澜，她咬唇没忍住哭了起来，原来她比她想象中的更爱他。　　　　思思在后面抓耳挠腮无奈，这都是什么事啊。　　　　电视剧拍摄新的场地离得远，顾芸初下午才到，很自然的跟陈让打招呼，顾怀晨看眼她，只是一眼偏开头，瘦了，像是没吃饭。　　　　顾芸初很努力的在熬夜赶进度，等赶上去之后才跟顾怀晨有了对手戏。　　　　“璃王认错了，小女只是一介平民，并没有名字，家里排行第五，大家都叫我阿五。”　　　　陈让坐在镜头后，看着镜头里的两个人，一坐一站，后面是开放妖娆的花树，顾芸初眼底的冷绝，顾怀晨眼底的痛，都让人觉得身临其境。　　　　“搞得跟真的似的。”他嗤笑一声，幽幽叹口气。　　　　下了工，陈让准备做点好事，比如请他们两去吃饭，结果顾芸初笑道：“不了，我们组合要开始回归准备专辑了，我晚上回去还要练歌。”　　　　说完头也不回走了，“练歌？”陈让纳闷，“不是吧？她真的为了跟你分手准备不签你公司了。”　　　　顾怀晨心里不是滋味，“你的因果弄错了。”　　　　陈让奇怪，仔细想了想，“不会吧？到嘴的肥肉还有退回去的？”　　　　“她是嚼了一口吐出来了。”顾怀晨冷脸，看着那边跑的没影的顾芸初。　　　　陈让决定不打击他了，毕竟被甩估计也是顾怀晨这头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