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明说:“你们班的女同学啊?漂亮不?介绍给我,以后咱们家交公粮就少受些麻烦。”
“你想?人家小四哥的同桌,他敢抢?”
几个说着随着的说着,不料此时,钟强的父亲和称粮的二人争论了起来,贾树华说粮不干,要么扣五斤,要么不收。钟向尧全家四人共才交一百二十斤,加上还多带了五斤,已被陆选南要去了一斤,这又要被扣五斤,他无论如何不接受:“我的粮不干,那刚才你们为啥他们舀那一斤去,又是合格的?”
对方一时语塞,片刻贾树华说一声:“要交就交,不交就先挑开。”
在公安局里面呆过的钟向尧可不像陆选南他们一样,只知道委曲求全。他早对他们见粮必扣很气,往箩筐上一坐;“你不说清楚,我就挑开了啊?”
“你敢怎样?鬼头鸟?”贾树华看来也知道他的绰号。若在平时,谁这么叫钟向尧,他不会计较,可此时,就有挑衅的味道了,他马上站起来回敬:“贾癞子,我不敢怎样,我是守法公民,依法来交公粮,你是根据哪一条法律要扣我五斤,请你把法律依据找出来。”
大概“贾癞子”三个字刺激了对方,贾树华立即脸色胀红,手有些发抖,他跟着站起来说:“嘿嘿,这要我找法律依据?我找不到,今天就不收你的!”
“我就等到你找到了依据为止。”钟向尧同样对着贾树华的鼻子说。
称粮的女子李梅看到两个男人剑拔弩张的场面,有些紧张,缓和了点态度,说:“挑出去,晒晒来嘛。”
钟向尧根本不理她,继续和“贾癞子”对视,所有交粮的人都不作声了,看着。钟向尧当着众人的面毫不退让,使得被人低声下气尊敬惯了的贾树华再忍无可忍,一低头,用力一掀,就把棒秤上钟向尧的箩筐直接掀翻,麦子倾倒在了地上,接着叫下一位。这一下钟向尧也就爆发开来,他伸手抓住贾树华头上那仅余的几缕头发,一扯一拉,把他带翻在地,头直接栽进刚倾倒在地上的麦子里,头发也被扯掉一绺,贾树华顿时发出一声大叫,爬起身,抓住钟向尧,二人开始一边骂一边扭打,旁边的称粮员吓得慌忙大叫,钟强和陆运红三人霎时吓得不知所措,陆选南和韩叙芳结算去了,没在这儿,秦代清忙忙的在旁边劝阻二人,可是他年龄大,力气也没有他二人大,不敢参与拉架,怕反受误伤。场面已经失控,钟向尧忽然大吼一声:“老子坐过的,大不了再坐一次....早就见不惯你个的做法。”
他说着,一掌摔开对方,操起扁担,照着“贾癞子”的头就打下去,周围一片惊叫,秦代清再顾不上什么,慌忙一边抱向钟向尧,一边喝道:“鬼头鸟,你不能这样,快放下。”
即使如此,扁担偏了依然砸在“贾癞子”的腿上,只是因为秦代清的这一抱,砸的力量减少了大半,贾树华躺在地上,哀哀叫着,秦代清赶快将钟向尧的扁担夺下来。粮站其它的工作人员都来了,办公室的人也来了,粮站领导也齐刷刷的赶来现场,众人把一边控制住钟向尧,一边扶起贾树华,办公室的人已经给派出所打电话,不片刻,派出所人员赶到。
因为粮站职工家属住房就在粮站旁边,贾树华的老婆和孩子也已经赶来,他们扶着贾树华就开始大声哭,这下几个靠不近边的学生陆运红和钟强看到,同学贾丽群来了,确实贾树华正是贾丽群的父亲。钟强眼见老爹就被派出所来人带着,慌忙的大叫着跑过去,抓住,被人拉开,钟向尧对儿子大声喝道:“回去,别怕他们那伙人,和你娘把家看好,大不了老子再坐牢。”
韩叙芳和陆选南赶过来,和众人眼看着钟向尧被派出所人员带走,陆运红和秦明明只好去拉着胀红脸咬着牙几乎要哭的钟强,恰和贾丽群四目相对,楼丽群已抽泣得眼睛发红,狠巴巴的盯了三人一眼,和粮站其它人一起,送他父亲去公社医院。
陆选南夫妇和秦代清一起,把被贾树华倒在地上的粮食替钟向尧收拾起来,装在箩筐里,因为称粮棒秤周围的地面还是很干净的,麦子也没啥损失,陆选南挑出来,暂时给寄存在附近的农户家里,等过几天钟强的母亲来晒晒再交。秦代清继续交粮,场面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几个人交完公粮,马上带着钟强一块往派出所,要去问个明白,派出所值班民警直接拒绝了他们:“事情严重,等候处理,到时晓得通知你们。”
几个人只好暂时带着钟强往家里赶,一边安慰着钟强,一边给钟强的母亲报信。
“选南,这事你们看看,可不可以让你家陆运新帮帮忙,他是在县公安局里的嘛。”秦代清说。
“我刚刚也想过,但隔得太远,他又是临时人员,怕管不着这么远的事。”
“刚好明天我侄子要到县城,要不你可以写个信,让他带去给运新,试试。”
“我回去考虑一下。”陆选南说。
“哎,鬼头鸟也是,反正都是自家种的,他们要多扣两斤嘛就多扣两斤嘛,想想去年生产队,少得一半的粮食,还不是过了。”母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