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一共设有五个专业,其中城市规划与建设专业是今年才试点设立的专业,教材也是有学校老师参与编写的临时试用教材,课程的设置还在试行中调整。学校各专业之间有共同的基础课程,尤其是工程绘图、工程测量、建筑设计,工程施工等课程,基本是所有专业共同的考试科,所以专业界线还不是那样的泾渭分明,陆运红所学的规划专业,同样要学建筑工程设计,而且也是重点课,主要是为防止以后规划方面就业面狭窄。而且四年的学习中,有一年到一年半的时间要普学高中阶段的的几门重点课程,也就是说,高中的课程:语文、数学、物理一年多点的时间要追学完,其它化学、英语等,一年内追学完,在这期间,又要加学部分专业课程,然后在剩下的两年半到三年时间,集中学习专业课程,所以学习一点不轻松。
每天早上,早操之后,大家自由活动,没早自习,但晚上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刚来的时候,所有同学都保持了初三时的你追我赶的状态,也想给老师和别的同学留个爱学习的好印象,晚上晚自习结束后,都还在教室里认真的复习着当天的课程,谁也不愿提前离开,班主任崔老师来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感动得忙劝大家:“都回寝室吧,别把身子坐坏了,才刚来呢,后面时间还长。都回去,回去了,要不然寝室关灯了……第一排的,带头……”
在班主任老师的苦劝下,大家才磨蹭着陆陆续续离开了教室。
上课的安排和初中是不同的,都是每堂课两节联上,班主任崔老师还是学校唯一双宁市人大代表,连续三届当选,同时也是两届双宁市的省人大代表。她现在负责教英语,据说以后的《城市规划原理》也是她教。但现在英语只是考察课,不是主课,并且每周只有一堂课。她上课的时候,总是笑眯眯的,像是在拉家常,抽谁来回答问题,回答不了,她也决不生气,笑眯眯的提示,如果还答不上,还是笑眯眯的那你坐下吧,然后又抽别的同学来答。寝室里的施永良被安排成了生活委员,每月负责到学校领饭票,分发给各位同学,同学们购买菜票先在他那儿交钱然后登记,由他统一去买来。学校门口有邮件收发处,每两天施永良都要去看有没有班上同学的信件,然后取回来。
到学校几天,陆运红和大家一样才慢慢的体会到,吃饭的问题在这里还是一个不小的问题,班上四十个同学,其中有十八个女同学,百分之七十都来自农村。大家都在长身体的时候,可学校每月固定就发那么饭票,谁都没有多的,尤其是男同学。班主任老师又通过调查,发现女同学们原来每月只吃大约二十五斤左右,于是她又号召女同学们捐出多余的,分给个子大的男同学们,这时候,女生们总是表现得很雷锋,施永良把女同学们捐的收集起来,分下去,班上有四五个个子较小的男生那就免了,自动不要,其它男生们大都每月可以多有两三斤,陆运红也多得了两斤。虽然两三斤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可大家精神上因为感动,已经满足了。
学校教学楼旁有个图书馆,有二十多万册藏书,施永良把同学把学生证收来,由他统一去办理借书卡,以后凭借书卡就可以随便到图书管理员那儿免费借书阅读。不久,借书卡办下来,图书馆就成了大家经常光顾的地方。
还没正式接触专业学习,渐渐的大家互相熟悉后,就开始有点疲沓,学习的干劲松了,一窝蜂开始往图书馆跑。图书馆里的书都比较陈旧,大家只能借阅一些死气沉沉的小说书《金光大道》、《海岛女民兵》、《万山红遍》、《太行风云》、《艳阳天》,还有从来没听说过的外国小说《高老头》、《搅水女人》、《基督山伯爵》、《幻灭》等。没多久,有少数同学就发现在学校门口一个很偏僻的小巷子里有租书屋,如同中学时候校外的连环画书摊一样,只不过这里出租的不仅有连环画,还有许多大本小说 ,有琼瑶的言情小说,还有些武侠小说,有趣多了,陆运红对大部头小说都没有太深的兴趣,想着传统的四大名着除了《三国演义》外,自己都没看完,于是先后借了《水浒传》、《西游记》和《红楼梦》看,算弥补了基础功课。然后又想看看外国小说是什么样子,就在图书馆里翻许久,借了套《尢利西斯》回去,偶尔打发时间。同学们借阅最多的是武侠和言情小说,有时他也和他们互换来看。
学校里没有音乐课,也没有美术课,但是有一门课程叫《美学原理》,是辅课。教《美学原理》的老师是五十多岁的傅老师傅元中,本来五十来岁的人不能算太老,可他太瘦了,象一具医用教学人体骨架上面蒙了层皮,加上蓄着点胡须,戴着老花镜,因此老相毕现。他还是省里着名的书画家,也是双宁市书画家协会的主席,同时也参与了本专业《建筑与美学》、《城市规划理论与城市发展史》教材的编写。
建筑工程学校的左方隔壁是电力工程学校,也是一所省属中专学校,只是它的规模要小些,占地只有两百多亩。因为围墙阻隔,并且两校的校门开在不同的方向,一个向北,一个向西,分属不同的街道,校门之间相距足足有一公里,平时两校的学生来往不方便,交流较少,只有少数访问老乡的会在周末专门互相到校里,组织游玩。在电力工程学校再左方,又是双宁市师范学校,与建筑工程学校相距更远了。因为几个学校相连,因此这一条街及周围巷道里都聚集不少的小餐点,还有几个录像厅,每周末,高年级的同学三三两两到校外去,凑点钱聚餐,或到录像厅里去看录像,可是录像厅太挤了,收费也很高,每场三毛。学校里每周末也要放电影,丰富学生们的生活,放影地点就是学校的礼堂,每人每次收费只一毛。学校放的电影也不限于一本正经的革命题材,也有港台的打斗片子,也有不少戏曲,言情片,总之大家都爱看,新来的学生们很快被高年级的同学带熟。看电影可比生产队里当初隔一年半载放一回电影频率高得多,班主任家里有电视,大家开始在星期天的时候,去她家里看电视,可去了几回,大家都觉得挺打扰老师的,就都少有去,学校礼堂就成了大家经常去的地方。
班上与陆运红是同乡的只有一位男同学庄涛,是云津百谷县的,在二零九宿舍。庄涛高高大大的,一米九,全班最高的,喜欢打篮球,而陆运红对篮球一点不喜欢,最多就喜欢乒乓球,虽然同是老乡,两人不太谈得到一块。
开始还比较平静,一个月以后,这些第一次远离家乡的学生都开始渐渐的想家,有的女同学想着想着,就开始哭泣,早知道这么远,回去这么不方便,填志愿的时候就不填这里了。男同学中也长吁短叹的,个个都偷偷的给家里写信,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家里来信,每天施永良从邮件收发点回来,大家就围过去,着急的看有没有自己的信,没有的,只能失望的回到座位上。班上大家的来信,最多的要十来天,平均都要一周以上。这时,大家最羡慕的是体育委员冯正军,他家就是双宁市渡口区的,离这儿只有二十来公里,平时骑个自行车一个多小时就能回家。主人公同样被想家磨得魂不守舍,简直没法学习,给父亲和母亲写了信,可多久也没收到回信,他差点怀疑是不负责任的邮局工作人员把信给弄丢了,好不容易才想到,在五河乡场上,爹和娘都还没有收信的习惯,一时半晌他们怕就根本不知道。晚上睡在床上,想着想着,就老半夜睡不着,他甚至愿意用身上的所有积蓄来买到一封父亲和母亲的信,令人意想不到的,这一天,施永良刚回到寝室,就拿一封信向他扬了扬,说:“陆运红,你的信。”
“我的?”他几乎信不过耳朵,忙忙的拿过来,一下子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