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母亲和父亲都有病,可是平时不碍事,这两年的庄稼,总的还是不错。母亲高兴的说:“现在,全大队的土地上真是丰收的庄稼望不到边呀!”
家里每年收稻谷两千多斤,吃不完,剩不少,可是都还舍不得卖,因为害怕哪一天突然老天爷作怪,闹饥慌,总得有个储备。可是总得腾出来装新稻谷,每年还得卖掉些陈粮。
“你能不能回到我们乡上来工作啊?”母亲问,“以后我们老了,这家谁来料理?”
“以后慢慢看吧。”陆运红说。
“你常在县城,你大哥的坟,你去看看啊,垮没有?我们不想去看,看着伤心。”
“我知道。”
母亲又说:“欧军前几天带信来,孩子满三周岁了,要给孩子办生日宴,让咱们去。我们想去啊,可不方便,当天也不能来回,晚上住在人家家里,你父亲又爱咳嗽,影响别人。”
“娘,你可以去嘛。”
“我一个人就更不去,找不着方向,迷了路回不到家。”母亲说。
“我和你去就是。”
“算了,我不去,脚也不方便,你去一趟吧。我两个月前给小孩买了套小裙子和一双小凉鞋,你带去就是。”
“你们都不去,那我就去吧。”
陆运红没有到过欧军的家,他带上母亲给陆运新女儿买的裙子和小凉鞋,从县城坐车到她一上班渡头乡上,花了两个小时,到乡上,略一打听,倒很容易就打听到。欧军家在乡场后面的一栋老式的楼里,她母亲去年去世的,她和她父亲一块住在三楼,陆运红给她父亲买了盒卷心酥和一瓶酒,然后把裙子和小凉鞋拿出来给小孩子。欧军很高兴,抱着孩子一边教小孩叫“四叔”,一边招呼他坐。乍眼一看,小孩子就象大哥陆运新小时侯照片上的样子。他接过来抱抱,小孩子诧生,嘴巴一扁就哭了,欧军又抱过去笑着又逗又哄才好。
欧军现在的丈夫李昌俊,老家是湖南的,他出去买菜刚回来。欧军把他和陆运红互相作了介绍,李昌俊原来不仅是母亲说的管交通修公路,他还是交通局的常务副局长,比欧军大足足大十岁,不过他看上去比较年青,如同和欧军差不多年龄的样子。他倒一点没能官架子,对陆运红特有好感:“小弟,我们见过的,你以后叫我李哥就是,你大哥陆运新我也认识,以前还和他一块吃过饭呢,你两兄弟长得真相象。”
“李哥你好。”他记起了,李昌红遗体送回公安局的时候,自己和父亲第一个送花圈去就是他在旁边接待的。
“哎,见到你,好像就见到了我的兄弟一样,恰好我兄弟的名字中也有一个‘红’字。没想到啊,一转眼,他和你哥陆运新,就离开三年了。有时,我感到他还在。”李昌俊说。
听说陆运红从省建筑学校毕业分配在龙潭区公所里,他有些意外:“嗯,怎么也该直接到县级部门嘛,比如建设局。”
主人公现在的想法是只要有人给工资,在哪儿工作都行,自己一个农村出来的,不必计较那么多。李昌俊说:“以后想来交通局不?如果想来的话给我说,别在区公所了。”
陆运红忙感谢,如能到交通局,大概也不错,可是刚到基层就想走,不好,以后再看吧,他是这样想的。
吃过午饭,陆运红告辞,欧军让他给孩子的奶奶和爷爷带了两盒饼干和四斤红糖,还有一瓶酒,陆运红谢过,拿着坐车离开了。
他鼓着勇气去陆运新的坟前。坟前除了有些落叶,总的很干净,还有没清理干净的香烛痕迹,似乎不久前谁来祭奠过,他有些疑惑。一切如同昨天,历历在目。他靠着墓碑坐下,望着前方,默默地问:“大哥,这几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啊?你都在做什么?”
在只有陆运新坟墓的县城,他忽然感到一阵说不出的孤单,一个熟人也没有。他猛的想到曾在城关镇生做服装的程夏,她应该还在这儿吧!想到这里,他决定马上去她待的地方看看。
他很快找到了当初和陆运新一块到过的那儿,城关镇派出所所在的街道,程夏的门店开着,他走过去,店里依然卖的服装,可店主已不是程夏,店主告诉他说:“程夏一年前将店子转给了她,带着孩子离开,现在在哪儿,我也不知道。”
陆运红只好离开,家里一切都安好,暂时不需要他操心,他到单位,开始新的环境新的工作。